第六天,夜。
“咻砰”
剧烈的爆炸声,打碎了黑夜的宁静。
提心吊胆的等待了一整天,男人有气无力的扒着门板,眼神木然的幻想着外界。
猛然一震。
发生了什么
是那支救援队赶过来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同样激动地妻子,他细细听着越来越近的爆炸声,只觉得双手都在发抖。
脱力,缺水,绝望。
再拖下去,他们三人非要活活饿死在这。
若非广播中每天都在说着,他们救援了多少被困的幸存者,男人甚至有自杀的冲动。
然而,正当他隐约听到了士兵的叫喊声时,刺耳的滋滋声混杂着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怒吼响起:
“撤退”
“怪物那怪物还没死”
“轰”
“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就连他挡在门前的铁架也随之抖动。
什么情况。
男人急忙从地上爬起,如同瓦罐中的虫子一般,焦急的凑头想接着缝隙看向窗外。
然而,早已密封死的窗户看不见任何情况。
夜色漆黑,远处的火光如同黑夜中亮起的火星,摇曳。
他只能听见发动机和炮火声,正在逐渐远离这里。
他们逃了
是自己之前看到的怪物,一直没走吗
“回来啊”
崩溃,疯狂。
男人死死地扒拉着钉在窗户上的木板,再也保持不了理智。
“你们回来啊”
“救救我们我们就在里面”
声如泣血,回应他的却只有广播中再次响起的滋滋声。
“请军属区附近幸存者呆在安全的室内不要出去”
“下一轮救援行动,将在”
“噗通”
跪倒在地,男人干哑着嗓子,绝望的看着被封死的铁门。
他知道,他已经彻底没有希望了。
只要那怪物还在,就没人能救他们。
第七天,晨。
细弱游丝的哭声,门外的震动声再次响起。
像是干尸一般,仰躺在地上的男人吃力的从地上爬起。
腹中的饥饿和缺水,让他生出了不少幻觉。
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呼喊,看到了死去的朋友,正在向他招手。
但,那也只是幻觉。
极力分辨着现实与幻觉后,男人重新回到现实。
回头对视过去,他竟从妻子的眼中,看到了一抹欲望。
那是饥饿。
人在饿疯的情况下,会逐渐失去理智。
我该怎么办
情绪崩溃。
深深地绝望,弥漫在心头。
就在这时,一直以第三视角观看,无法做出任何行动的楚安,突然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如同暴力塞入男人的脑中一般。
短暂失神,片刻后。
一股强烈的死意和恐惧,化作低声喃喃,钻进“两人”耳中。
“又开始加强了么”
无声自言。
楚安默默地感受着男人思维内,不断传来如同潮水一般的恐惧绝望之意,无动于衷。
若是换做其他人,哪怕心智再坚毅者,也会忘了自己的身份,陷入到男人此时的情绪中。
“三重幻境,思维入侵”
默默地分析着模因的效果,楚安平静的看着“自己”的手,颤抖着摸向播音台上的那把枪。
那是男人的手,也是他的手。
那再次重复的广播,似乎把两人的思维强行揉捏成一体,让他的思维和这个绝望的人类,融为一体,分不出你我。
没有强形干涉动作。
楚安只是无声的看着自己举起枪,慢慢转身面对绝望的女人。
他知道男人的脑中,此时在想什么,也知道这未知的模因打算做什么。
希望、绝望、希望绝望。
外界的广播像是绝望中的微光,一直给了广播站内的幸存者希望。
但在不久前,又被打碎。
没有食物,没有水,没有希望。
此时此刻,这对夫妻已经处于崩溃边缘,尤其是男人。
他害怕自己会克制不住野兽般的本能,更无法眼睁睁看着妻儿活活饿死在这棺材般的广播站内。
自杀吗
吞枪自杀,也许死的不会那么痛苦。
外面有丧尸,他见过死在丧尸嘴下的人类。
那种被活生生撕咬下鼻子,咬下身上的肉,被扯出内脏的恐怖,他宁愿死也不要面对。
半晌。
男人和楚安共享同一个视角下,死死地盯着女人怀中已经饿的说不出话的孩子。
开枪吧,结束这一切痛苦。
理智和绝望在脑中翻来覆去的挣扎,最终,男人颤抖着手臂,却怎么也举不起枪。
“砰砰”
“有人在里面吗”
就在这时。
被堵住的铁门突然传来剧烈的撞击,似乎是门外的丧尸突然躁动起来。
听着那嘈杂的质询,男人无动于衷。
依旧是幻觉。
他记得很清楚,外面有丧尸包围了这里。
那几支救援队伍,不是死在了怪物手下,就是远远地绕道离开。
如果真的有人来,那也是先开枪打死外面的丧尸。
可他没有听到枪声,也没有听到车声。
我已经,疯了吗
回头看了一眼摇摇欲坠,几乎快要被撞开的铁皮,男人浑身一颤。
那一声声撞击,就如同催命符,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他。
啊啊啊啊
我宁愿死在自己手下,也不要被丧尸吃掉
毫不犹豫,男人在和同样木然的妻子对视一眼后,面色癫狂的开枪。
“砰”
“砰”
封闭的广播室内,两道火光间隔几分钟后,短暂亮起。jujiáy
亲手杀死自己的妻子孩子后,男人心中的痛苦,几乎快要将他撕碎。
就连不受情绪干扰的楚安,也猛然感到自己的思维仿佛被无数毒虫撕咬一般,拉着他走向深渊。
“砰砰”
抵在铁皮门后,男人感受着越来越大的撞击力,惨笑一声。
“老婆,孩子”
“我来陪你们了”
“咔哒”
枪响,卡壳。
塞进嘴中的枪口,并没有射出那颗致命的子弹。
神色一滞,男人彻底崩溃,疯狂的开枪,却发现那颗子弹被死死地卡在枪管之中。
想死,都不让我死吗
下一秒。
一股巨力突然将他撞飞。
下意识回头,强忍着痛苦。
被撞开的铁门外,一缕明亮的阳光撒了进来,照在男人脸上。
阳光温暖。
但在看清那门外持枪保持着破门姿势的士兵后,男人心中却猛然一片冰寒。
有人,来救自己了
是真的,还是幻觉。
恍惚,不愿相信中。
持枪的士兵摘下防毒面具,略显疑惑的将他从地上拉起:
“你们为什么不开门不出来”
“我们在外面用喇叭喊了好几天了”
触感真实,被一把拉起的男人不可置信的颤抖着身子,浑身发抖。
透过被撞开的铁皮门,他看到了一队队装甲车和士兵从广播站前走过。
猛然回头,他回头看向这些日子不断响起的广播台。
只见被扭得乱七八糟的广播台上,哪里有半点通电的痕迹。
没有丧尸,没有警告,没有广播。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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