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日渐渐东升,阳光照耀大地,薄雾也已从大地上徐徐散去,奔腾的汉水在太阳下泛起粼粼波光。
秋风掠过,带来阵阵寒意,拂动着刘禅肩上那绛红色披风。
刘禅右手握着冰冷的剑柄,缓步走在河畔边上,朝着身后的董允,说道:“朕观申鉴一书,两汉兴衰犹如在朕眼前流过一般。先帝与上丞相论及两汉之失,无不叹息痛恨于桓、灵二帝。”
“但至朕与上丞相谈论两汉兴衰之失,却更多叹于后汉非亡于桓、灵二帝,而是亡于豪强之手。两汉亡国皆是如此,彼时豪人之室,连栋数百,膏田满野,奴婢千数,徒附万计;黎民之家,求一栋而不可得,能得一时温饱便能足矣。”
刘禅握紧剑柄,目光深邃,沉声说道:“天下如此,岂能不亡不亡于曹操亦亡于袁绍。”
秋风扑面,董允衣袖飞扬,面露深思,拱手说道:“荀子曰:君者,舟也;庶人者,水也;水则载舟,水则覆舟。陛下今日此言,正合王道之义。”
刘禅摇了摇头,指着四周,淡淡说道:“此乃为君之责也哀公问政于孔子,孔子谏曰:君出鲁之四门,以望鲁四郊,亡国之墟则必有数盖焉。今你我君臣出季汉之门,以望季汉四郊,商、周、秦、两汉五代亡国之墟,足以警示你我。”
“秦暴虐以失天下,天下沸腾,高祖以微末之身,斩白蛇起义,终定天下,方有汉室。前汉之末,富者田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王莽识其弊政,欲将改之,不得其果;天下裂变,民乱四起,光武奋力,光复汉室,却不改其制,田野兼并。而至后汉之末,如出一辙,黄巾之乱,实为穷者民变也。”
董允望着眼前高伟的背影,不禁出了神。
没想到当今陛下对两汉得失,竟然认识得如此深刻,刚刚一番言语下来,虽然没有明说,欲改何制。但在言语之间,无不透露出,欲改田制。
田制改之,何其难也
商鞅助秦孝公变法以来,废井田,开阡陌,已成定制。即便秦亡之后,汉依旧承秦制,国家将田亩授予百姓,百姓按照户籍而领田,此为名田制。
董允心中不禁有惑,若要改,又能怎么改呢
董允这个疑惑,也是刘禅现在所思。
刘禅止下脚步,暂停思索田制,按剑远望,只见前去处理民事的李轨,回来复命。
“轨拜见陛下,现已将民争解决。”
“此事如何”刘禅好奇地问道。
李轨跟在刘禅身后侧,缓缓说道:“启禀陛下,此乃新迁民与旧迁民因新开垦的田亩纷争。”
刘禅负手在前踱步,指了指李轨,说道:“文逸且先说说”
李轨缓步慢行,从头叙述而来,说道:“陛下,旧迁民者为王厚生、新迁民者为张有源。王厚生为安康郡百姓,两年前,大汉北伐光复安康之后,将士卒有功且欲前往陇右者皆可封赏田地,故王厚生遂与同族十余人举家搬迁至武兴,便在此安家下来,立武都户籍。”
“新迁民张有源乃大汉兵户,江州兵户。一年前,内府下令迁兵户填陇右无人之地。张有源便与同兵户数十人迁至武兴,在此安家共为一屯,不入武都户籍,而为兵户。”
“若按常理而言,此两家应无矛盾,只是武都郡却有政令,武都郡民能使益州族人好友前来投奔者,皆有奖赏。能使一人而来,赏蜀中犁耕犁一具;若有一户持信而来,则赏耕牛一头。”
说到此处,刘禅微微颔首,这是去年的秦州政策。
在农业社会中,除了有特殊情况下,国家一般说不立百姓迁民,而且百姓们一般很少迁民。去岁为让陇右增加户籍,大汉朝廷特别下令,除陇右六郡外,各地当地官吏,不许阻止本地百姓前往陇右。
“但去岁曹真伐我,司马懿大军深入安康郡,百姓不得安宁。故去岁王厚生写信给妻弟,让其举家前来投奔自己。而其妻弟也忧虑安康战事频发,故举家迁至武兴,立为武都户籍。”
听到此处,刘禅似乎明白了其中缘由,出声问道:“莫非是武都郡吏卒分田有误,将兵户张有源田地划入王厚生妻弟名下”
李轨摇了摇头,说道:“陛下言中一半,确实是田地之争,但却不是武都郡吏员之过。两家乃是为无主私田之争。”
“无主私田”刘禅蹙眉念道。
“正是,王厚生家有一头牛,加上因妻弟迁移,官府所赏一头,共有二头。故耕完名下之田后,善有余力,又因妻弟帮衬,又私自于荒地中开垦二十亩田地。”
“但这二十亩地看似为荒地,无人耕种,但其中七亩地却是兵户张有源之前所开过荒的私田,欲在今岁耕种,只不过张有源今岁北征,不在家中,妇人无力多耕,便一直未开荒。”
“近些日却被张有源老父发现,七亩地被王厚生所耕,气愤不下找王厚生一家理论。两家妇人各执一词,各不相让,争吵数日,不得结果。于是王厚生之妻寻了几名族人,前来助阵;而张有源之妻也找了兵户中人,前来帮忙。”
“可有械斗”董允问道。
听到此处,李轨失礼地笑了出声,说道:“回董侍中,并无械斗,因大部分男丁不在,或发徭役,或随军北征,妇人偏多,故并无发生械斗,反而是两家不停叫骂。”
董允并没有在意农妇行为,而是抚须少许,问道:“两家最后如何解决”
李轨收敛情绪,拱手说道:“轨寻吏员,吏员按情及律法,将责令将无人七亩地还给张有源一家,王厚生则得十三亩地,并让两家将地计入自己名下,不可漏缴赋税。”
刘禅思量半响,没有发表见解,而是问道:“休昭、文逸,你二人以为此吏员处理得如何”
李轨握着剑柄,缓缓答道:“启禀陛下,此二十亩地皆为无人之地,张有源先开荒七亩,后抛荒。王厚生开十三亩地之荒,七亩之地只是除些杂草,并不太过辛劳。吏员各分其地,同时还计入户籍名下,使其不可漏税,轨以为此吏员处理得合情合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