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高岭高耸入天,一座依山而建的关隘伫立于大道中央。
秦岭中刮来阵阵轻风,吹落微微泛黄的叶子,使其在空中盘旋而落。看似寂静的城下,却时不时传来几名农夫的谈论之声,与城楼上残尸断臂、鲜血流淌的景象格格不入。
十月之季,在百姓看来,应是最好的时节。忙碌一年的农事基本要进入尾声,自家的孩童也可闲下来,入族学识字学礼。族中有贫困者,秋收之后,族中宽裕之人也会少许救济些。
但近岁以来,却是不同,连年的征战不管是对于曹魏百姓而言,还是对大汉百姓来说,皆是一年比一年贫穷,自己能吃饱肚子都是一个问题了。
唯一的好消息可能就是战事将停,举徭役的百姓也终将可以回家与家人团聚。
“甲组在哪,送金汁上来。”
城楼上,一名汉军甲士粗着嗓子高喊道。
农夫的谈论之声打断了,领头的一人,招了招手,高声应道:“甲组在这。”
说完,农夫几人用麻布遮住口鼻,将放在角落装满金汁的瓮,吃力地抬起,一步一步地走上城梯。
未过多久,柳隐一行人便至狭窄的城梯处,跟在民夫后嗅着那一股浓郁得令人窒息的香气。
柳隐面不改色,走上城墙,向行礼的士卒、农夫点头示意。
刘林见柳隐上城,便迎了上去,拱手应道:“见过柳荡寇。”
柳隐的嘴角微微上扬,回了一个礼,问道:“同安,刘破魏。今日,敌军攻势如何”
刘林指着城外不远处,正在休息的魏军,面露忧色,说道:“今日攻势甚凶,天未亮,逆魏大军便出动进攻城池,在下已率队逼退三波魏军攻势。”
柳隐走上前去,抬头观察魏军军阵,抚摸着粗砺的城墙,问道:“刘破魏,还能坚守多久”
刘林按剑微思,半响后,如实答道:“再守三波魏军进攻,应是无虞。”
柳隐拍了拍城墙,沉声说道:“我在调五百羌氐部民给你,能否守住今日”
闻言,刘林遂即应声答道:“岂有不能乎”
柳隐欣慰地点了点头,说道:“今虽羌、氐部民还有数百余人,但其中多有不知我军守城之法,还需训练磨合,待熟悉之后,隐再按序调拨入守城之军。”
此前十数日前柳隐刚准备接手马岭关防线之时,刘林及其部下对柳隐多有不满,并认为无需柳隐,仅靠自己及后续援军就能守住城池。
柳隐假装不知,数日间深入军营,了解刘林之前安排的守城之法,雷厉风行地整改了民夫架构,为民夫安排分组,各司其职,提高效率,节省人手。
在往后几日的抵御魏军进攻中,刘林等人明显感受到守城更为有序,也渐渐地对柳隐不再排斥。接着柳隐说服刘林重新调整了下守城的将士的人员安排,将缺乏守城经验的羌、氐部族抽批培训,慢慢地掺入汉军守城队列中。
“呜”
忽然,城外传来一阵苍凉的号角之声。
城下无数人头攒动,魏军大队步卒呼喝着号子,推着吕公车朝着城墙而去,两翼数百名骑兵压阵,阵后中军卫牙旗耸立。
柳隐和刘林对视一眼,顿感惊讶,魏军今日与往日不同,这第三波攻势才稍退,未过多久第四波攻势就起,莫非有魏军有变
但刘林也考虑不了那么多了,领着部曲巡视城楼,呼喊着各组士卒就位;柳隐淡然站在城台高处,指挥各部作战。
刘林挺拔的身躯,踏步在城墙的各个角落,给众士卒带去心安。
“咚”
一刻后,鼓声大作,城外魏军弓弩手拉弦如弯月,数千枝箭矢寒芒乍现,破空声乍响,箭矢在空中划过一道道弧线,密集地射向城头,帮助推着吕公车的魏军将士,压制城头的弓弩手。
“准备上楼”
吕公车下爆发出了一阵号令声,重甲军士从车下等候着车身靠近,届时通过车内的旋梯至上车顶,翻越攀越城墙。
“上”
片刻后,车身靠近城墙跟前,魏军什长高声呼喊道。
“冲啊”
魏军士卒左手持盾右手持矛,通过旋梯上至车顶,吊桥上数人形成盾墙缓缓前行,抵进城墙。
“举矛”
吊桥正对口处的墙垛上汉军士卒举着长矛形成枪阵,严阵以待。
刘林右手按剑,左手持槊,在几处墙垛处来往走动,准备四处救援。
“稳住稳住”刘林大声叫嚷着,沿途推搡着几名胆怯的汉军士卒。
此时魏军将士已经抵近垛口,在极狭窄的吊桥上,无数枪矛穿刺,带出道道血光,惨叫声不绝于耳。
骁勇的羌氐部民手持锐利的汉矛连续刺死数人,兴奋地嗷嗷叫。汉军士卒更为冷静有序,按照队列形成密不透风的枪矛。
一名魏军先登侥幸砍翻前阵数人,刚登上城墙之时,紧接着数根长矛突出,刺入其胸口之中,惨死在城墙上。
柳隐安排的严密防守,根本不给魏军偷鸡的机会。
但随着战事的推进,魏军的攻势越来越凶。即便再好的安排,也无法无视数量上的劣势。
面对今日魏军凶猛的攻城,原本站在高台上指挥的柳隐,也不得不动容。
“把所有的羌民调上来”面对刘林的求援,柳隐钪锵拔刀,大声喊道。
除了奔向城下传令的两名亲卫外,其余亲卫紧跟柳隐身后,冲向摇摇欲坠的防线。
沿途,柳隐还朝着汉军将士,厉声高喊道:“城破之后,魏军可是要屠城。我等非为国家,乃是为自己也”
此言一出,汉军将士抖擞精神,加上支援而来的羌氐之民,反而重新将魏军将士挤下城楼。
这就是柳隐的攻心之策,将守城士卒上下齐心,背水一战。
战至黄昏,魏军第六波进攻也被柳隐等人击退,翻腾的城楼终于平歇下来。
离城不远处,魏军牙旗下,卫臻脸色阴沉地看着马岭关。
昨日,他收到朝廷勒令他撤军的诏令,心有不甘的卫臻决定今日发起最后一搏,若能突破关隘,则还有回旋的余地。
但可惜天不遂人愿
卫臻转身叹了口气,吩咐说道:“传令全军,今夜修整,明日撤军。”
“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