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太和四年起,曹魏似乎又进入霉运笼罩的时刻。
且不言大司马曹真征讨西蜀不利,光曹魏高层病故者就要数人。岁前进谏国家大计的吴质于九月病故,劳苦功高的太傅钟繇也在四月病故。
不仅如此,六月曹叡祖母卞太后病逝,曹叡披麻戴孝,领百官致祭送葬。
接着到七月,曹叡外祖母张氏也病故,虽按礼仪而言,天子无须为外祖母服丧,但曹叡不顾众人反对,披麻戴孝亲自参加了外祖母的葬礼,并命朝武百官全部陪同致祭送葬。
至亲及重臣的陆续病故,让这位年轻的大魏天子心灵渐渐麻木,似乎已经习惯了病逝的消息。
今日,大魏天子朝议之时,又听臣子禀告大司农梁习病逝,并没有过多的伤感,反而被梁习家无余财,住所贫寒而感到惊叹。
曹叡看着阶下众臣,感慨说道:“大司农家无余财,实当表之,诏其子嗣侯爵位。”
相比于季汉的勤俭,曹魏奢靡之风严重。
大汉天子刘禅带头于田中耕种,常常出现,却对住处要求不高;后宫嫔妃不到十人,也皆织锦补贴国用,裙不拖地。
天子如此,手下重臣几乎也是如此,身为上丞相的诸葛亮家无余财,桑八百株,薄田十五顷。董允、费祎、邓芝、吕等人几乎个个廉洁,家无余财。
因此在大汉现在似乎有一个莫不成文的规定,想要身居官位,首先你要廉洁,或者至少表面上如此。
而曹魏似乎处在一个反面,曹叡贵公子出生,用度奢靡,后宫妇人数千人,大兴宫殿。如此以来,又怎么能要求手下廉洁呢自然对家无余财的大司农梁习感到惊讶。
得到曹叡指示的甄像,微整衣袖,出列说道:“启禀陛下,文昭皇后甄宓所在陵墓地势过低,今夏河水四溢,有淹没文昭皇后陵墓之迹象。与礼不合,臣请命将文昭皇后重修陵墓。”
曹叡面露伤感,说道:“此乃朕之过也,朕以为可为文昭皇后重修陵墓,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闻言,众人大眼瞪小眼,还能怎么说。文昭皇后甄宓是曹叡的母亲,母亲陵墓被黄河差点淹了,作为儿子的给母后重修陵墓,臣子又怎么劝谏。
半响后,陈群轻叹口气,手持笏板,出列说道:“臣以为可行,只是如今西有蜀寇,南有吴、楚,国家又受水灾,岁以凶饥,关中大饥。望陛下量力而行。”
曹叡微微颔首,吩咐说道:“诏甄像兼任太尉,持节杖,挑选合适之地,祭告土神,改葬文昭皇后。”
“诺”甄像应道。
性情刚烈的卫尉辛毗,直接出列开喷,面色严肃,沉声问道:“敢问陛下,今欲亡国否”
此言一出,整个殿堂鸦雀无声,所有人震惊地望向辛毗,为官多年,众人与辛毗也是知之甚多。
辛毗为人性情刚直,凡事秉公而断。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深得曹叡宠幸,专断朝政,朝中大臣纷纷投靠。唯有辛毗不肯趋炎附势,儿子辛敞让辛毗交好二人,反而让辛毗呵斥一顿。
但众人没想到这次辛毗这次的劝谏居然如此尖锐,就差点骂曹叡是亡国之君。
曹叡一愣,深呼吸平静心情,说道:“辛公何出此言”
辛毗手持笏板,看着阶上的曹叡,毫不畏惧,大声说道:“陛下,大军征伐西蜀,关中大饥,士有饥色,四散而逃,官吏行之严法,民心将失。而陛下却欲修缮陵墓,是何道理”
“况且陛下今岁欲重修魏宫,连年谷麦不收,敢问陛下,将天下百姓置之何地,陛下又将祖宗基业置于何地,望陛下为社稷而思,勿以个人之欲而弃天下而不顾。”
孙资徒然变色,出列呵斥说道:“辛卫尉慎言,陛下所行皆为国家尔。为母修陵乃是以示仁孝,为国建宫乃是为后人计也。”
辛毗哈哈大笑,说道:“为后人计莫非是为刘禅而留”
闻言,曹叡勃然大怒,重拍御案,起身喝道:“辛毗,朕敬你乃先帝之臣,往日多有礼遇,立刻退下。勿要再言,朕非与你商议此事。”
辛毗面色肃然,正色说道:“陛下无毗之能,故才将毗安排至朝廷之上,让臣担任卫尉一职,又怎么能不与臣商议呢臣之言非是私心,乃是为江山社稷而虑,陛下又怎能迁怒于臣”
孙资闻言,嘴角抽动,心中大骂辛毗老狐狸,这一句话直接将曹叡之后的处罚堵死。
曹叡也是气急而笑,坐回原位,冷笑道:“二虏未灭而建宫室,此乃直谏者立名之时也不知卿有何高见,以谏朕乎”
“启禀陛下,臣以为今天下三分,可似战国。为国君者,当鉴他国之君之为。臣窃闻刘禅亲耕田亩,以劝百姓农耕,其嫔妃不过十人,织锦补用;孙权至蜀买马,精练士卒,赏民耕种;而陛下之为,不似有与其等争锋之意”
辛毗手持笏板,站在殿中侃侃而谈,苦口婆心地劝谏。
“故臣以为,陛下当奉武皇帝曹操开拓之业,守文皇帝曹丕仁德之功,追思古圣贤之善治,总观各代末世之恶政,纵览他国之主为政,方可大兴功绩。”
曹叡沉默良久,叹息说道:“卿何故逼朕”
“非臣逼陛下,而是天下逼陛下。今百姓无食,则失民心,失民心国何以安;今国力不振,则四逆进犯,犯疆土何以宁。”
说着,辛毗跪在地上,将头上的进贤冠摘下,诚恳说道:“愿陛下纳之,不负武、文二帝基业。”
曹叡下阶,从侍从手里进贤冠,扶起辛毗,放在拿他的手上,说道:“卿忠诚之见,朕心宽慰。”
说完,曹叡吩咐说道:“传令赐辛公二百匹蜀锦。停止修缮宫殿劳役,诏雍州刺史徐邈救济关中百姓,发天下之粮援之,让离散百姓尽快恢复农事,勿要耽搁明年春耕。”
顿了顿,曹叡看向辛毗,温声说道:“先母之墓不可弃,望辛公知也。”
辛毗弓腰低头,拱手说道:“陛下心胸开阔,臣实感佩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