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拂晓,乌鞘岭山脚。
汉军营寨早早地响起军号,召集将校前往中军主帅处商议军事。
王平端着身姿跪坐榻上,闭目养神等候众人入列。
未过多久,随着阵阵的脚步声传来,王平睁开双眼,只见数名将校已经列座完毕。
“将军有头疾,为何不休息,反而急召我等,莫非有要事商议”兵曹掾吏辛洪拱手问道。
王平微微颔首,说道:“本将昨夜微思,张郃如今已与中原隔断,消息难通,孤军悬于西陲,不若劝降,以令其归附大汉。不知诸位以为如何”
邓艾皱眉,直言不讳地说道:“张郃为逆魏上将,名望甚高,家中子嗣皆在中原,岂可会投降。况且张郃年岁已高,其所之念,恐非名利,或为身后名所虑。”
王平也不动怒,而是一脸认真地说道:“士载岂不闻于禁。于禁追随曹操征战半生,为军中上将,还不是投降关君侯,以求苟活”
邓艾冷笑一声,说道:“关君侯水淹七军,威震华夏,于禁小人走投无路,不得已而降。将军并非关君侯,张郃亦非于禁;将军追击张郃,反被其袭之,又岂能一同论之。”
此言一出,帐内王平亲信皆面露不悦。
邓艾这番言语,几乎是明言王平异想天开,并讽刺他用兵水平不行。
王平右手紧攥剑柄,手背青筋暴露,脸上却还是一副波澜不惊的神色,淡淡说道:“不试试又岂能知晓张郃可有归降之意。不知哪位敢奉此命,深入敌营,劝降张郃,以助大汉复辟凉州。”
帐中众人面面相觑,陷入沉寂。
身为心腹的兵曹掾吏辛洪见状,一咬牙,拱手出列,说道:“将军,洪斗胆请命,愿效古之辨士,劝降张郃,以助将军平定凉州。”
辛洪,字伯硕,陇右郡大姓辛氏俊杰,粗通兵事,精晓经文,善军务。
两年前大汉平定陇右后,辛洪与一众陇右大姓子弟入汉为官,辛洪便分到王平帐下,依靠自己的务实、勤勉,深受王平喜爱。
王平看着辛洪坚毅的眼神,不由有些迟疑,说道:“伯硕此行多加小心,务必保全自身。”
“诺”辛洪拱手应道。
王平又叮嘱了一些辛洪注意事项,便让辛洪即刻出发,不要耽搁劝降要事,并让亲信士卒随身护卫西行。
待辛洪走后,王平收敛神情,环视众人说道:“诸位先行食过朝食,再至中军帐处商议军事。”
说罢,王平先行出帐,汉军诸将完全搞不懂王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因为其主将的地位,众人也不敢有怨言,只能听着王平的安排。
邓艾站在原地抚须思虑,也没想出王平何意,最终也只能按剑出帐。
空荡荡的营帐内,一卷竹简半遮半掩地放在案上。若有人凑上一看,因能看见淮阴侯列传;若再仔细一看,可见郦食其三字被王平用毛笔重重地圈上。
时至黄昏,召集众将集结的军号再次响起,众将齐聚帐内。
王平身披甲胄,腰佩虎威剑,在众人诧异的眼神中,威风凛凛地大步入帐。
王平正襟危坐,环视众人,沉声说道:“传令全军,整军备战,明日出发,追击张郃。”
此言一出,众人脸色大变,清晨还是派人劝降张郃,未过数个时辰便又让改变军令,明日追击张郃。
纪信上前一步,不解问道:“我军已被张郃察觉,数日前夜袭我军,今晚军刚退,今又追之,是何道理”
王平手按虎威剑,淡淡说道:“此一时彼一时,今战局将变,形势有助于我大汉,若不击之,岂不可惜。”
邓艾在旁没有出声,而是抚须沉吟,思索王平一系列的行为。
一向信服王平的纪信,也不再追问,请命说道:“今晨,将军还命伯硕出使,劝降张郃。我军追击,请将军命在下将其唤回。要不然我军至时,伯硕已至敌营,届时恐有性命之危。”
王平长呼一口浊气,沉声说道:“此乃淮阴侯韩信击齐国之策,至于伯硕,平有愧于其,但以张郃性命比之,不足为道。若错失良机,则凉州难下也”
听到淮阴侯之策几个字,邓艾豁然开朗,瞬间明白这些日的王平一系列奇异的举措。
楚汉相争之时,郦食其前往齐国,说服其归降大汉。而韩信却趁齐国懈怠之时,举兵东进,大破齐国,平定齐地。
顿了顿,王平扬声说道:“我军夜袭张郃若成,伯硕虽至魏营,尚有些许生还之机。若有失,平自上表,奏请陛下封侯萌子。况且为将者,岂可因一人之命,而废大事乎若奇袭张郃不成,平愿以命向陛下请罪。”
邓艾沉吟片刻,开口赞同说道:“我军被张郃察觉击溃,以张郃之心,此时必会放松戒备。我军再遣使至营,说服张郃投降,成与不成倒是其次,但可骄张郃之心,令魏军放松警惕,不以我军为意。此时我军若能击之,必能大破张郃。”
王平看了眼邓艾,微微颔首,说道:“士载所言,正是平之思也。不知诸将军敢随平再赴虎穴,封侯于千里之外乎”
众人齐声应道:“我等愿追随将军赴水火之中。”
纪信一脸肃然,正色说道:“信请为先锋,愿助将军破敌”
王平起身环视众人,扬身说道:“既然如此,纪信率两百骑为前锋,其余将士随平左右。全军备战,抛弃无用军需,负六日往返口粮,携三匹战马,衔尾于伯硕之后,奔袭张郃所部。”
“诺”众人鱼贯出帐。
黄昏下,而得到军令的六百名汉军骑卒,或将马鞍套在战马身上,悬挂上大刀长矛于马腹两侧;或至小溪旁,接满水囊,清洗皮甲上的污渍;或为心爱的战马梳理毛发,喂养马粮。
看似松散的将士们中却难以掩盖凶悍的精神气,自有一股杀气腾腾之感。
王平继续像往常一样,环绕军营,巡视将士们战前的准备工作。而邓艾也如同之前一样,在旁作伴。
邓艾犹豫少许,拱手致歉说道:“子均兄,先前艾言语之中,若有得罪之处,望子均兄莫怪。”
王平嘴角上扬,摆了摆手,笑道:“一切皆为国事而已,岂有怪罪之理。士载也是为大军考虑,有时军略不解,言语之间难免有些冲突,如今一切说明,自当无事。我等男儿又岂能像妇人一般,斤斤计较。”
邓艾抿了抿嘴,感激说道:“将军心胸开阔,艾钦佩万分。”
王平笑呵呵地拍了拍邓艾的肩膀,表示不用在意,手按虎威剑,径直走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