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平城外,良田沃野,阡陌纵横,一条乌水横贯其中,蜿蜒流过。
汉军士卒在良田上辛勤劳作,或沟通水渠,引导乌水流向农田;或在田中播撒粟、黎种,以待八、九月收获,滋补军粮。
一幅农忙之景,迎面而来,全然看不出数日前,这里发生过十万人级别的大战。
诸葛亮与潘浚走于阡陌之中,眺望着田野间忙碌的汉军士卒,时不时向各部将士问好。
诸葛亮手中搓着粟与黍的种子,思索说道:陇凉之地贫瘠,难以种植稻田,唯有冬麦与粱粟轮作方可。”
冬小麦顾名思义,越冬之麦,每年九、十两月耕种,次年四、五月收割。
粱又名粟、禾,在小麦进入中国前,粟、黍是北方主粮,后面随着小麦的传播,粟的地位降低,与小麦轮流耕种。基本是每年的五、六月份播种,下半年八、九月收获。
从时间上来看,冬麦与粟、黍耕种、收割时间可以错开,实行轮耕。后面随着玉米的传入北方,粟、黍才被玉米取代,与冬麦轮种。
潘浚一脸笑呵呵地看着田间,说道:“听凉人所言,乌水之地还算是肥沃之地,越是往北,越是荒芜,天气愈发寒冷,雨水也越少,于此地军屯倒是不错。”
诸葛亮应和地点了点头,说道:“往北种黎便可,黎虽亩收少,但却耐旱,四时皆可播种,也可勉强供养大军。届时军中士卒还可放牧牛羊,虽不如南方便利,但可肉粮结合,也是不错。”
潘浚抚须打趣,说道:“上丞相统兵,有当初南阳隆中之风,彼时耕读,此时耕战,耕不离手。”
诸葛亮笑了笑,不可否置,说道:“大汉不似逆魏,我军出征,常因粮草不济而恼,今有闲时,若不耕种一二,全靠益州供给军粮,何其难也。况且此时还有两万余众大军,北入凉州征讨张郃、杨阜,若不能耕种,待时入天寒,则运粮难也”
潘浚微微颔首,赞同诸葛亮的言论。跟他的表哥蒋琬相比,潘浚历练更多,出仕更早,经历的兵阵也多,特别是在夷陵之战后,降吴又入汉,身份、地位也变得尴尬起来,故在国中,以应和诸葛亮的政策为主,很少有不同见解。
忽然,一名虎贲郎上前,低语说道:“上丞相,有老者求见,其人不肯说姓名,只言乃是新野故人。”
“嗯”
诸葛亮顿时诧异,新野故人,大部分已经病故,少数的故人也都在汉任职,怎么会此时求见呢
“将其带往府衙。”
“诺”
诸葛亮转身离去时,叮嘱说道:“承明,亮先行归府,你且将屯田政务处理下。”
“诺”潘浚应道。
府衙中,熏香袅袅,一把素琴置于案上,四周装饰朴素简约。
一名老者走入屋中,摘下头上的斗笠,时不时观察屋中书籍,等待诸葛亮的到来。跪坐案侧,
未过半响,诸葛亮缓缓而来,身侧数名虎贲郎持剑护卫。
行入屋中,诸葛亮见老者面孔,不由一愣,有些出神。
老者见是诸葛亮,爽朗一笑,说道:“孔明,不认得在下了吗”
诸葛亮回神,神情微动,嘴唇轻颤,正欲唤出那人姓名,却又迟疑半响,说道:“你等先行退下。”
“诺”虎贲郎关门而出。
待屋中只有二人之时,诸葛亮鼻尖泛酸,唤道:“可是元直兄”
徐庶点了点头,笑道:“岂可有假,哈哈”
“二十余年未见,孔明兄神采依旧,仍不减当年啊”
诸葛亮抬手示意,连忙说道:“元直兄,快请入座。”
两人入座,诸葛亮将茶盏推给徐庶,感慨说道:“二十余年未见,不知元直兄过得如何”
徐庶接过茶盏,有些感慨地说道:“还行,母亲老迈,省去奔走之苦,其他反倒不如在新野时的欢乐。”
“元直身处魏国,如何从洛阳而至高平,莫非身怀公务”诸葛亮好奇地问道。
徐庶摇了摇头,说道:“庶已辞官归隐,此次前来只为见孔明耳。”
闻言,诸葛亮神情惊讶,说道:“此地离洛阳有千里之遥,元直一路前来多有辛劳啊”
徐庶露出一丝笑意,说道:“庶仕魏多年,还有些许人脉,此次出行跟随曹魏运粮队而来,一路安妥,并无大事发生,况且还有侍从护卫。”
诸葛亮轻抿茶盏,感叹道:“元直兄有心了,当初亮出陇右之时,曾向降官问起元直兄。届时听闻元直兄不过为御史中丞,还感慨元直兄不得重用,逆魏人才辈出。”
徐庶轻笑一声,说道:“自从离开主公,庶入魏任官,却没有往日名利之心,官职大小、爵位高低,人死之后,皆如过往云烟,不再想念。”
诸葛亮沉默半响,缓缓说道:“元直豁达,真有隐士之风,亮是难比之。”
徐庶打量了下诸葛亮,笑道:“非在下豁达,而是在下已无挂念之物,而孔明心中挂念之物甚多,不能离去罢了。”
此言一出,诸葛亮会意一笑,说道:“知亮者,唯元直也”
徐庶端起茶盏,回忆过往,笑道:“当初孔明耕种于隆中,常以自己之才,比之管仲、乐毅,众人皆不以为然,唯庶与州平崔钧信之。二十年后见之,果不其然,治国可比管仲,军略可及乐毅。”
诸葛亮哈哈一笑,不以为然说道:“早年玩笑之语而已。州平多年未有音讯,元直可有消息”
徐庶叹了口气,说道:“州平、广元石韬已逝,公威孟建还在,目前担任征东将军,深受魏帝信任。”
“故人已逝,我等已不再年轻。不知元直见我之后,接下来有何安排”诸葛亮问道,
徐庶指了指案上的斗笠,笑道:“归隐山林,寄情于山水之间,不闻世事。”
诸葛亮迟疑半响,说道:“你我与新野之时,曾一起欲共兴汉室,今归隐山野,岂不可惜,不若与亮一同兴复汉室。况且今国家仁德爱民,礼贤下士,其德其能不下先帝,有前汉文帝之风,武帝之略,再兴大汉未可知也”
说完,诸葛亮用期盼的眼神看着徐庶,徐庶不敢对视,低垂眼眸。
徐庶看着眼前的茶盏,苦笑一声,说道:“昔日庶因母而离主公,乃是因小义而忘大义;曹丕虽是他念,但提拔于庶,乃有恩德,今弃魏而归大汉,世人又如何看待我徐庶乎”
“况且曹丕称帝之时,我徐庶亦有上表奏名,如今归汉,汉士又如何看我。往事已逝,勿念过往,天下英才何其多,不差庶一人。”
诸葛亮叹了口气,说道:“既然如此,亮也不欲勉强,望元直兄一切安好。”
徐庶举茶盏礼敬,说道:“多谢孔明兄”
一口饮下,放下茶盏,徐庶沉吟半响,说道:“虽然不能为大汉效力,但却可为大汉试言一二,曹魏治政之弊。”
“大魏之事,庶为御史中丞,有所知也。大魏冗官颇多,士族横行,官场之中,寒门难行。屯田之制,几近崩溃,持官牛者,官得八分,士得二分;持私牛者,官得七分,士得三分,百姓皆有菜色,人心不安。”
徐庶轻点桌案,一一分析曹魏国内的弊端,并点名大汉日后可以实行的策略。
“大汉若要争天下,需纳民心,厚待百姓,以为助力。严行官制,纳才华之士入州郡,以治天下。于上位者,需勤俭,不可挥霍无度,大兴宫殿;于下位者,需勤勉,鼓励耕种,奖赏军战。”
“如此以来,汉、魏二国国力此消彼长,大汉一统天下则是不远矣”徐庶沉声说道。
诸葛亮抚掌大叹,说道:“彩亮虽有知晓曹魏之弊,但却不如元直讲解之深。亮在此谢过元直。”
徐庶轻声一笑,说道:“庶不过纸上谈兵,具体之事,还望孔明为之。事难至此,大汉若要一统天下,还需更进一步。”
诸葛亮收敛神情,问道:“元直所言极是,敢问元直,如何以治归附魏民”
徐庶沉吟半响,说道:“孔明不闻高祖入关中所为,废除魏之弊政,施以轻刑,鼓励耕种即可。不过曹魏不同州民,需行不同之法。”
诸葛亮微微颔首,说道:“善,元直乃谋国之言,亮知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