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330年,魏帝曹叡太和四年,一月,雒阳。
帏帐轻轻摇晃,帐幕上的锦缎在空中来回摇摆着,帏帐内时不时传来一阵阵嬉戏之声。
半响后,方才停歇,帏帐被缓缓拉起,露出了露出一张年轻俊美的脸,他是曹休之之子、散骑常侍曹肇。
曹叡有些乏力地躺在御榻上,看着眼前宠爱的男子,笑道:“肇弟,你赢了,朕的衣袍归你了。”
曹肇春风得意地套上外袍,说道:“外臣有军国大事禀告,臣弟不耽搁陛下处理要务。臣弟就先行告退。”
曹叡摆了摆手,慵懒地撑起身子,在侍女的服侍下梳理洗漱,穿上正服。
曹肇径直出殿,恰逢殿外等候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朝他们二人含有深意地笑了笑,然后挥袖而出。
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面面相觑,没想到曹肇受宠如此,居然可以穿着曹叡的衣裳行走,这让二人顿生嫉妒之意。
“宣中书监、中书令。”殿内传出侍女传唤之声。
中书监刘放、中书令孙资微正衣冠,缓步入殿。
曹叡正襟危坐案后,见两人进来,微微一笑,问道:“两位爱卿求见,可有要事禀告”
刘放瞄着阶上的曹叡,迟疑说道:“散骑常侍穿着陛下衣袍恐有失礼仪,若让他人知晓怕有非议。”
曹叡脸色放下来,淡淡说道:“这便是刘卿所言的军国大事,卿莫非太小题大做了。况且卿为中书监,此事因不在卿职权之内。”
曹叡言外之意,就是呵斥刘放看清自己的身份,不要瞎管和瞎想。
闻言,刘放对曹肇更是嫉妒,没想到曹叡会因为这个呵斥自己。
但面对曹叡斥责的言语,刘放也只能低头垂首,答道:“臣失言,望陛下恕罪。”
孙资见状,小心翼翼地转移话题,说道:“启禀陛下,雁门太守牵子经牵招有紧急军务禀告,言诸葛亮屯兵陇右,蓄意进犯凉州;轲比能猾狡,数扰北疆。牵太守以为应提防双方联合,防止南北夹击关中。”
曹叡闻言,脸色大变,沉声喝道:“来人拿舆图过来。”
一个侍卫应声而出,躬身领命去了。
待他离去,曹叡缓缓起身,沉声道:“不知两位爱卿以为此事如何”
孙资沉吟半响,说道:“诸葛亮在陇右,轲比能在北疆,两者有千里之遥,如何能够相会,若以在下之见,北疆戒备即可,不必过分忧虑。况且近日,轲比能还进献名马于我大魏,尽彰臣服之心。”
此时,侍卫拿着舆图过来,与侍从缓缓摊开舆图。
曹叡下阶,端详着西北地区的舆图,良久之后,说道:“孙卿之言,恐有失偏颇。”
相比于孙资,曹叡对于军略却更为熟知些,一眼看出诸葛亮与柯比能有合作的可能性。
曹叡指着关中以北陕北的地区,说道:“鲜卑之人占据河套之地,西河郡、上郡又为羌胡所有。其柯比能若从率大军,从北南下关中,亦或者南下凉州。牵太守所言甚有可能,不能不备。”
曹叡轻点舆图上的平城之地,冷笑说道:“至于进献名马,恐怕是轲比能骄敌之策。”
孙资、刘放二人根据曹叡所指诸地,仔细看着舆图,面色也不由沉重起来,似乎发现局势的严重性。
孙资面露忧虑,问道:“若真如陛下所言,岂不是我西北局势危矣”
曹叡异常冷静,说道:“此事乃雁门太守所报,但还不知诸葛亮与柯比能是否真勾结。此事立刻禀告关中大司马曹真,令其向北探查了解河西鲜卑动向。”
顿了顿,曹叡继续说道:“千里加急,命雁门太守时刻关注鲜卑动向。”
“诺”刘放准备记录下来,撰写诏令。
“等等”曹叡抬手阻止说道。“雁门太守远在北疆,传递消息不便,诏其行便宜之事,汇合北地军将,伺机讨伐鲜卑。”
刘放迟疑半响,说道:“雁门太守牵子经乃是西蜀贼帝刘备刎颈之交,如今西北战局扑朔迷离,此时诏其便宜之权。臣忧会另生风波,若其心仍有西蜀,我大魏西北局势危矣”
曹叡负手踱步少许,沉声说道:“牵子经乃是恩信之人,不会行背信弃义之事。况且多年以来,雁门太守替我大魏南征北战,安定北疆多有辛劳,其心可昭。子弃刘放字替朕拟诏即可。”
“诺”
刘放也不再多言,提笔拟招。
曹叡看着舆图上的关西之地,脸上的忧虑之色愈发浓重,说道:“命中军将士整军备战,随时准备出发支援关西。”
刘放写完之后,搁笔于案,拱手问道:“蜀吴同盟,此次西蜀出兵,东吴动静未可知也,敢问陛下江北之地是否需要戒备”
孙资也应和说道:“陛下,西蜀夺陇之前,孙权曾起大军与壮侯曹休鏖战于石亭,导致我军救援陇右不及,孙权不得不备。况且我国近岁,兵锋受挫,孙权乃反复无常之辈,落井下石未可知也”
侍从闻言,非常有眼力劲地摊开兖、豫二州舆图。
曹叡看着合肥之地,沉思许久,开口说道:“卿等所言极是,诏征东将军满宠节制兖、豫二州兵马,防备东吴伺机北上。”
指着舆图上合肥之地,沉声说道:“命征东将军尽快将合肥新城修缮完毕”
此时的曹叡不由庆幸,自己先前赞同满宠修缮合肥新城。
曹叡又与孙资、刘放讨论了荆州军略,命司马懿注意荆州南部陆逊。
时入中午,曹叡与孙资、刘放详聊军国大事之际。
忽然殿外禀告:“御史中丞徐福求见”
“宣”
徐福微正衣冠,缓步入殿,跪地说道:“臣徐福拜见陛下,陛下万年”
曹叡坐于案上,温声问道:“卿免礼,不知此时入宫,可有要事务禀告”
徐福,原名徐庶,字元直。新野之战,因其母被魏军所擒,弃汉归魏,有自觉有愧于刘备,改名徐福。
徐福目前任御史中丞,为三独坐之一,平时劝言甚多,也常举荐京官不法之事,曹叡对其也是尊敬。
徐福从怀中掏出巾帛,双手奉上,叹息说道:“陛下,臣年岁已高,腿脚不便,特来告老还乡,归隐山林,望陛下允诺。”
闻言,曹叡动容,起身下阶,说道:“徐卿何出此言,如今乃大魏危困之际,卿又如何能弃朕而去。”
徐福叩首说道:“微臣乃一介布衣,蒙先帝曹丕提拔在下,令臣在朝为官多年。臣年岁已高,陛下胸怀大志,欲整顿吏治。臣精力不足,恐有不怠,以伤陛下圣明,是故请辞归隐乡土。”
曹叡微微迟疑,徐福对其而言,倒也不是不可替代。但考虑其与诸葛亮深交,万一弃魏投汉,曹魏则颜面何存。
曹叡沉吟片刻,试探问道:“不知卿准备归隐何处”
徐福面露笑意,说道:“臣欲归隐徐州东莱郡,看书观海,不问世事。”
曹叡听他说居住东海之畔,微微安心,但是继续试探道:“如今边境不宁,朕忧辽东公孙氏东犯,不知卿可有策助朕,安定其心乎”
徐福抚须沉思少许,说道:“陛下,车骑将军一职尚未有人担任,不若遣使赐之,以安其心,陛下可安心先退四方之敌,待往后平叛。”
曹叡拊掌大笑,说道:“卿之言甚好,朕纳卿之言。可惜卿今当远离朕,朕心有不舍啊”
徐福起身施礼答道:“臣归隐东莱,陛下若有事,问于在下,臣必效力,定不负魏国之恩”
“善,卿归隐东莱,一切小心,有所需可上奏于朝。”
“谢陛下”
徐福摘下官帽,放到地上,缓缓离殿。
出殿之后,徐福径直下阶,完全没有他所说的腿脚不便。
出宫门之前,徐福长叹一声,他对魏氏没有感情是不可能的,自己出身寒门,曹丕对他颇有器重。虽然曹丕可能怀着异念,但是对徐福的器重着实不假。
自己在魏十余年,但说实话自己归魏这些年来,却是母亲无需奔走,安享晚年的幸福日子。
自己虽遇明主,却因现实之故,不得效力,人生种种如何能如意乎
徐福拄着拐杖,不由吟唱道:“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
暂且西行,一见古人,再行东归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