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兴七年,十一月,武担山。
武担北山脚下,直通山坡上学宫的大道十分平整,市井摊位摆在道路两侧,商贩卖力地吆喝着,道路上士子往来不息。
刘禅看着四周喧嚣与嘈杂,说道:“没想到此处市井居然有如此光景,非往昔荒凉之色。”
牦牛羌安定后,朝中并无大事,刘禅闲得无聊,半遮半掩出宫私访武担学宫,看看近些年学宫发展的模样。
刘禅一行人十余人,学宫先生谯周、驸马都尉诸葛乔、侍中郭攸之等人陪护左右。
李轨手按长剑,警惕地看着周边嘈杂的环境,护卫陛下。
谯周接过话头,说道:“近些年,学宫入学人数渐多,周围市井商贩闻声而至,在道路两侧摆摊。”
刘禅手指山坡大道,示意前行,开玩笑说道:“士子是人非仙,沾些烟火气,对他们读书习经而言,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高高在上,如何能知百姓困苦。”
谯周落后一个身位,有所感悟说道:“陛下所言极是,士子出自大姓士族,不知民间疾苦,难以与百姓共情。”
谯周幼年父亲早亡,全靠母亲拉扯大,与姜维不一样的是,谯周家里是真穷。也幸好他父亲是文化人,留下了一些书,要不然谯周现在可能真要面朝黄土,背朝天了。
刘禅看着眼前巍峨伫立的拱门,感慨道:“是故大汉能有吕刺史吕,何等难得也。”
说完,刘禅指着拱门上武担学宫四字,对着诸葛乔,说道:“此字,当初乃是上丞相亲自所提。”
诸葛乔入蜀至今,从没有来过武担学宫,十分好奇地左顾右盼,看着新奇的事物。
路上学子不认识刘禅等人,却认出谯周,纷纷让道,行礼说道:“学生见过谯先生。”
谯周也不自傲,而是非常友好的回礼,说道:“诸位同好。”
二十九岁的谯周,目前是已经是武担学宫内,声名鹊起的著名先生。
学长们打完招呼后,都朝着一个方向急忙跑去。
“允南,是为何故”刘禅好奇地问道。
谯周看了眼方向,低语说道:“陛下,此乃有人欲开论坛,请人议论。”
闻言,刘禅有些意动,对众人说道:“我等且去看看,看我大汉学子风采。”
刘禅等人随着人流涌向论坛,还有因为谯周的先生身份,刘禅等人拿到较好的观赏位。
论坛上,两名年轻学子,神情严肃,对席而坐。
一名先生跪坐中央,见时辰已到,沉声喊道:“今日议题:恩信治夷。”
身材健壮,方脸学子,起身向四周行礼,说道:“在下王嗣,王承宗,犍为资中人士。某以为可恩信治夷。”
身材削瘦,温文尔雅的学子,随即也起身行礼,拱手说道:“在下薛齐,薛夷甫,豫州沛国人士。某以为文武并行方可治夷。”
谯周在刘禅旁边嘀咕道:“薛齐乃是新任汉嘉太守薛永之子。王嗣,出自犍为大姓,为人笃厚忠实,家中资产颇丰。”
薛永父亲薛兰,为兖州别驾,其父战死后,薛永早年便跟随老刘东征西战,也可以说是老臣,可以信任用之。
刘禅点了点头,低声问道:“不知允南以为谁可胜乎”
谯周摇了摇头,说道:“在下不知,陛下可耐心一看。”
薛齐挺直腰背,率先发难,说道:“某闻王君出自犍为人士可否”
“正是”王嗣应道。
薛齐轻声一笑,说道:“王君来自犍为郡,又如何不晓犍为来历。武帝命唐蒙厚贿夜郎王等诸夷,诸夷以犍为郡还报。以利厚贿,方有犍为郡,王君何言恩信治夷乎”
王嗣忠厚的脸色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此乃恩,何言利。诸夷贫困,唐蒙以利恩之,诸夷无以为报,方以土献于武帝。”
刘禅暗自点了点头,王嗣概念换得不错。
顿了顿,王嗣反问道:“不知薛君以何文武并行治夷”
薛齐拱了拱手,扬声说道:“蛮夷不平,以武镇压之;蛮夷安定,以文教化之。不知王君如何以恩信治之”
王嗣没有着急回答,而是略作思索,说道:“蛮夷不平如何能言治理,此乃平夷,而非治夷。某需先平夷,方可以恩信治夷。”
薛齐微微冷笑,说道:“君此言有失偏僻,我大汉治南武御之。王君须知若无我大汉教之,南中诸郡,则蛮夷遍地也。”
王嗣摇了摇头,说道:“薛君知其一,却不知其二。大汉能教化蛮夷,皆是诸郡太守先恩信,蛮夷感之,才有教化。后汉郑纯,为政清廉,使蛮夷信服,与哀牢人约之,头衣二领,盐一斛,以为常赋,此乃恩信之策。”
王嗣对着众人侃侃而谈,说道。
“薛君须知,今欲速改其习性,如同汉风,此事难为,因当因地视之。是故应先以其俗抚驭之,夹用恩信服之,长久以往,方可使蛮人教化。”
薛齐沉吟片刻,答道:“王君此言,看似有理,但却是不然。武治蛮夷,若蛮夷因税烦多,起兵反叛,如何对之,当用兵戈压之。”
“而文治蛮夷,是因蛮夷因武惧之,习惯于农耕、织布,才可化为汉风,治夷莫过如此。”
王嗣思量少许,拱手答道:“以武平夷之后,蛮夷又反叛,是为何”
“其反之因,不在下,乃在上。底层蛮夷穷困潦倒,桀骜不驯,若有人授予其农耕之法,官吏不贪其物,约定常赋,如何会反”
“若因编户齐民,蛮夷头目因利而反,鼓动底层造反,其因亦在上。”
“以嗣之见,以武平夷之后,蛮夷又反,其因在于汉人官吏过贪;蛮夷头目为得利者,编户齐民,少其利也,故而造反。普通蛮夷穷困潦倒,若能得安寝一屋,食饱一餐,娶妻生子,又如何会反”文網
“是故,以恩信治夷,授予农耕,不贪蛮夷之物,定常赋,不轻改之。待底层蛮夷如同自己族人,蛮夷自然信服,感怀我等之恩,又为何会反。至于蛮夷头目能抚则抚,不能抚杀之。”
王嗣深入阐述蛮夷内部情况,并从阶级关系上一语道破。平定蛮夷之后,编户齐民,而蛮夷反叛,是因为得利阶级不能再压榨普通蛮夷,自然不满,故而诱导蛮夷造反。
而大汉官吏作为新的得利阶级,应该不能过贪,要不然底层蛮夷也会反。
刘禅对王嗣这番言语,不由心生佩服。
不过话虽如此,但是具体政策实施,极其考验治政官的治理能力,以及治政官需要付出大量的心血,才能按照王嗣的治理政策执行。
刘禅神情肃然,偏头对郭攸之,说道:“演长,王承宗此人大才也”
“日后替朕多留意他。”
“诺”
王嗣此人,大家可以百度下,治理蛮夷的能力非常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