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29年,汉帝刘禅建兴七年,六月。
汉中都督府,梁山,燕矶。
时入黄昏,血红的晚霞,犹如一碗血洒红了半边天。其隐约之间,一轮新月在悄悄升起。
刘禅在食用完餔食晚饭后,念及晚霞甚美,不由在梁山散步。董允、霍弋也久违地跟随在大汉天子身旁,以叙感情。
刘禅背手行至半山腰,离长亭还有二三十步时,发现有一女子于亭中作画,身边还有侍女陪同,部曲守卫。
刘禅不禁心生好奇,向旁人问道:“此乃谁之家眷”
侍从看了半响,摇头说道:“陛下,我等不知,待在下前去询问。”
刘禅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他人在作画,不可扫人兴致。”
说完,刘禅领着众人沿着山道往上爬,越来越接近之时。
部曲们远远看见刘禅,连忙跪地,喊道:“拜见陛下。”
此言一出,惊动作画女子,闻言转头望去,停下笔墨,顺势行礼。
刘禅有些惊讶,有些好奇侍从如何认得自己,问道:“你等是谁家亲卫”
部曲长跪地,拱手应道:“我等乃是右将军吴班部曲。”
刘禅点了点头,吴班作为国舅常有面见自己,而且自己也和吴班一起在成都附近狩猎,部曲认识也说得过去。
不过自己未曾听闻过,吴班家中有女儿啊莫非是
部曲长还以为刘禅对自己等人到山上不悦,于是恭敬说道:“我等护卫夏侯小姐作画,若有打扰陛下,请陛下恕罪。”
闻言,刘禅愈发好奇,温和地说道:“起身吧,无事,梁山并非禁地。”
说完,刘禅打量了几眼夏侯小姐,虽看不见面纱后的容貌,但依稀可感其颜色过人,气质高雅,或许唯松与竹可与友之。
刘禅发现自己有些失礼,回了神,问道:“不知你与朕丈母张飞妻子有何关系”
面纱下的夏侯徽也在偷偷地打量着刘禅,只觉眼前天子面白无须,五官俊朗,高八尺有余,身材俊伟,双目有神。气质虽儒雅温和,但气势内敛,宛如泰山之高渊不可测,令人不敢小觑。
夏侯徽暗自忖道:此人不愧是大汉天子,司马师亦不能相比
听着刘禅的问话,夏侯徽抿了抿丹唇,说道:“女子乃夏侯夫人外家,夏侯尚之女,德阳乡主之女。于南乡郡路遇吴将军,被其邀请入蜀,看望夏侯夫人也”
闻言,刘禅轻扬嘴角,只觉眼前的少女可爱得紧,看来这就是吴班说的夏侯徽了。
刘禅看向案上的巾帛,问道:“不知夏侯小姐,可让朕一赏佳作乎”
夏侯徽玉手紧捏着衣袖中帕子,低声道:“女子胡乱所画,望陛下莫笑”
刘禅上前一步,端详着巾帛上的晚霞图,不由赞扬说道:“夏侯小姐所作晚霞图,皴法技艺颇深,构图虚中有实,实中有虚,应是有大师所教。”
夏侯徽脸上微微发红,恭敬答道:“女子之师乃是雍州刺史。”
刘禅有些恍然,曹魏的徐邈擅长作画,画技可达假乱真之境界。
刘禅见左侧有署名,不过却被木案压住,伸手轻轻拨开,只见夏侯媛容等字样。
夏侯徽见刘禅看着巾帛左侧,便知晓自己的名字,不由双颊发烫,垂首不语。
古代女子皆是隐名不隐姓,女子姓名只在闺阁之内公开。
历史上独孤皇后、长孙皇后这些,文献中没有记载过她们的名和字。武则天也是,“武曌”是自名的,“则天”是儿子复位后给上的尊号。
作为天子好友的霍弋,非常识趣,挥了挥手,示意众人撤后,远离长亭。
霍弋见众人远离,唯有董允站着不动,微微撤了撤他的衣角,耳畔低语道:“休昭失礼也”
董允瞥了眼霍弋,叹了口气,随他离开。
夏侯徽见众人离去,不由长呼了一口气,心中压力少了许多。
刘禅回头见众人离去,轻声一笑,说道:“诗曰:子之清扬,扬且之颜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注1。此诗美甚”
闻言,夏侯徽脸色更加绯红,双耳发烫,没想到刘禅找到她字的出处,还用诗句暗喻自己。
媛:邦之媛也。容:扬且之颜也,颜同容也
不过颇有见识的夏侯徽,微微镇定,不悦道:“诗亦曰:相鼠有体,人而无礼。”
说完,夏侯徽有些后悔,担心自己的言语令刘禅生气。
夏侯徽是在用诗经同为鄘风中的诗句暗喻刘禅无礼,见自己闺名还说出来。
作为习读经文的刘禅,当然知晓其意,轻笑一声,调戏说道:“白虎通义谏诤曰:此乃妻谏夫之诗。”
自以过人的夏侯徽瞬间羞涩得说不出话来,面纱下的她双颊如火。
刘禅看着她羞红如血的脸,心头一荡,随即意味深长说道:“伐柯如何匪斧不克。”
夏侯徽玉手将帕子捏成一团,沉默良久,轻启朱唇道:“伐柯伐柯,其则不远。”
刘禅与夏侯徽应和诗句,出自伐柯注2乃是求婚之诗。
伐柯如何匪斧不克。意思:伐木作个斧柄怎么样没有斧子完不成。
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意思:伐木作柄呀伐木作柄,其可仿效的就在不远处。
其暗喻则为,刘禅向夏侯徽求婚,并问夏侯徽怎么娶她。夏侯徽答刘禅需要按照婚嫁的规则,才能娶自己。
闻言,刘禅有些激动,立即回道:“参差荇菜,左右流之。”
此诗出自关雎,隐喻刘禅将会努力追求夏侯徽,并承诺以后会对她好。
夏侯徽转过身去,垂首看着裙摆,默然不语。
刘禅见状轻轻一笑,却不言语,取下腰间玉佩放在案上,取走巾帛,转身离开长亭。
君子无故,玉不去身。玉作为身份及权力的表征,刘禅以玉换画,心思表达得很清楚。
路上,董允迟疑半响,说道:“汉魏仇敌,望陛下慎之又慎。”
刘禅瞥了眼董允,淡淡说道:“此乃朕之家事,望休昭明之。至于汉魏仇敌,岂不知夏侯夫人乎”
董允默然无语,拱手应道:诺”
傍晚时分,夕阳西斜,长亭一片静谧。
夏侯徽坐在亭子中,手握刘禅的玉佩,望着远处那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幽幽一叹。
身处异国,能嫁良人,已属不易。若是歹人,还会如此以诗经应和嘛
更何况还是大汉天子,天子性格豁达,温和如玉,一表人才,只是汉魏仇敌也
愿他能待我一生好吧
1翻译:明眸善昧眉秀长,容貌艳丽额宽广。仪容妖冶又妩媚,倾城倾国姿色美
2伐柯:伐柯如何匪斧不克。取妻如何匪媒不得。伐柯伐柯,其则不远。我觏之子,笾豆有践。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