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镇,同福客栈。
今日虽然是说书的日子,但是因为前段时间的谣言,此时前来听书的客人比起往日要少了一些,不过依然是座无虚席。
今天,陆言罕见的没有穿白衣,而是换了一袭青衫。
他腰间挎着绣冬春雷二刀,缓缓走上高台,左手扶着插在高台上的过河卒,右手一拍惊堂木。
“王羡之出武帝城,大雪坪紫衣拦江”
“因为世子强行跻身陆地神仙境的缘故,王羡之和世子之间,必有一战。”
“同样,这也是王羡之此生的夙愿,而他想要做到的事情,没有人可以拦得住”
“身材魁梧的王羡之站在桥头之上,一路朝着北凉前进,于广陵江中,遇到了一艘孤舟。”
“孤舟之上,有女子傲然而立,一袭紫衣,随风飘摇。”
“这不是别人,正是新晋武林盟主,风头正盛的紫衣魔头轩辕青枫”
“当看到轩辕青枫的时候,王羡之着实是有些惊讶,有人拦路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但是轩辕青枫会是第一个,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往日在武帝城中,面对那些前来挑战的武夫,王羡之一向是好说话的,常常会手下留情。不过这倒不是因为他菩萨心肠,而是他希望这些资质不错的人有朝一日可以在武道登顶,出现一个可以和他并肩而立的武夫。”
“不过如今他竟然离开了武帝城,那便没有那么好说话了。”
“这轩辕青锋身负武林盟主和轩辕家主两重显赫身份,来此拦江,着实是有些不惜命啊”
众人听到陆言的讲述,脸上都是露出好奇之色。
前几天陆言才刚刚讲过新武评,王羡之依然是天下第一,而轩辕青枫则是被点评为只差一关,有望以女子身份登顶武林。
就是不知道,这只差一关的轩辕青枫比起王羡之,究竟差了多少
“轩辕青枫弯下腰,给裙摆挽了一个结,一个死结。”
“当初面对天下第十,她不愿出力,一退再退。”
“而如今面对天下无敌一甲子的王羡之,她既然来了,那就是一场死战,绝不会退”
“想到这些,轩辕青枫的眼神瞬间坚毅起来,她探出一臂,五指如钩,小舟一侧江水翻滚如沸。”
“一根巨大铁锁如一条黑蛟破开江面。”
“她握住铁索一端,脚尖一点,小舟尽碎。”
“她拖拽着那条长达两百丈有余的铁索,开始在江面上狂奔
“手腕一抖,铁索眨眼间便拧出一个巨大弧度,如蝎子摆尾,狠狠砸向那条渡船。”
“王羡之脚下一点高高跃起,冲至高空,直面那条裹挟着雷霆万钧之势下沉的铁索,这一线之间的江面,好似仙人一剑断江,以东西分南北”
“他面无表情,任由凌烈罡风砸下,一首扯住铁索,猛地握拳,将其捏断”
“铁索断裂之声轰隆作响,犹胜夏日雷响”
“那江面更是炸裂开来,掀起惊天巨浪”
就在大堂里的众人屏住呼吸,紧张又激动的听着陆言讲述这一战的过程时,风尘仆仆的谢卓颜走了进来。
她看了一眼正在说书的陆言,并没有上前打扰,而是径直走向柜台,在柜台前要了一壶酒,慢慢地喝了起来。
虽然有些事情很急,但是说书这些许时间,却还是等得起的。
等到她这一壶酒喝的差不多了,陆言才算是讲完了这惊心动魄的一战。
轩辕青枫虽然有些本事,但是比起王羡之,终究是差了太多,即便是临死之前有所感悟,也已经太迟了。
幸好有武当山剑痴王晓屏出手相救,这才幸免于难。
“王羡之曾经说过,我观世间剑士如伶人。”
“王晓屏今日便要告诉王羡之,我辈剑士并非无人,至少武当还有一剑”
“王羡之说在进入北凉之前可以给王晓屏三次出剑的机会。”
“但是对于王晓屏而言,一剑就足够了”
“王晓屏剑不出鞘则已,一旦出鞘,便是当世巅峰一剑”
“王羡之怒喝一声,迎头撞上这一剑,破开剑气,一掌推在剑尖之上”
“剑气剑意剑锋,皆是一寸寸毁去。”
“王羡之步子也变得极为缓慢,高大身躯与手掌只能一寸寸向前推进,掌心被破出一个窟窿”
“当天下第一人终于以举世无匹的姿态,强横摧破三尺剑时,不光是掌心血肉模糊,更有一丝剑气在他胸口刺出一朵猩红血花”
“这一剑最后的气息消散在王羡之身后。”
“这一剑,贯穿了王羡之”
“而递出这一剑的王晓屏,却是早就已经死了。”
“他闭着眼睛,根本不去看这一剑,不去想结果如何。”
“因为这一剑,是心有所憾心无所愧的王晓屏,他的死后一剑”
随着陆言的话音落下,大堂之中顿时响起一片倒抽冷气的声音。
谁能想到,一直不显山不露水的武当山剑痴,竟是可以在面对天下第一的王老怪时递出这样惊人的一剑
要知道,即便是老剑神和王老怪再战之时,也未曾伤到王老怪分毫啊
而这位武当山剑痴,不仅伤到了王老怪,还一剑贯穿了王老怪
只是可惜,为了这一剑,他付出的是生命的代价
而他为的就是要向王老怪证明,我辈剑士还有人在,武当山还有一剑
这样的剑士,纯粹直白,令人钦佩,虽死犹荣
大堂之中,雷鸣般的掌声响起,送给这位武当剑痴
“武当山真不愧是吕祖证道之地,人才辈出”
“能够伤到王老怪,还是贯穿之伤,真是厉害”
“只是可惜,这毕竟是书中的武当山,不知道我们大明江湖的武当山,是否有这样顶尖的剑士”
“这谁知道呢,说不定哪一天就有剑士下山呢。”
陆言望着众人,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今日说书就到此告一段落,欲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
陆言在向众人告辞之后,转身朝着楼上走去。
谢卓颜见状也跟着上楼,至于酒钱自然是先记在账上,她第一天来时付的那千两银票,到现在还没花完呢。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