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玄拿起那根为钱波作画的筷子脚踏罡步围着钱波转起了圈子,忽前忽后,一边走一边耍弄手里的筷子,将筷子耍的在他手里上下翻飞,不时从那几支蜡烛上掠过,在筷子尖上绽放出一朵朵火花,看得钱波以及那三位观众眼花缭乱。
“他这耍的应该是一套剑法吧,看着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秦思贤和萧筝窃窃私语道,毕竟不是普通女子,多少还是有些眼力的。
“嗯”萧筝点了点头,“他这步法也很有讲究,每一步应该都合乎章法,只可惜我见识浅薄,如果爷爷看到,应该能看出来。”
“你们能不能不说话檀玄在施术,你们这样会打扰他的。”
听到萧笛声音不大的提醒,以及看到她那满是责备的目光,萧筝和秦思贤歉意的点点头后紧忙闭嘴。
当他们再看向檀玄的时候,檀玄已经站在了钱波的面前。只见檀玄一抖手腕,筷子尖上的火花飞到了碗内那根香的顶头。香着了,很快就有一股香气飘了出来。
“五气攒阳离火盛,一指朝天去邪精。”
檀玄手腕一翻,将筷子尖点向钱波的额头,还带有温度的筷子碰到钱波额头上的红色线条便“刺啦”一声,冒出一白烟。
“嗯”
钱波重重的哼了一声,眼睛瞪的快要冒了出来,鼻孔都跟着扩大了不少,如果不是嘴里叼着东西,估计这声叫出来绝对够被邻居举报扰民的。
“啊”
另一个黝黑的房间内,那个坐在床上的女人也发出了一声惨叫,然后她捂着胸口披头散发的下了床,跪坐在梳妆台上前将梳妆台上镜子一转,打开了镜子两旁的灯。两盏灯是蜡烛形状的,一白一红,照亮了嘴角血丝的一张年轻女人脸的同时也照亮了镜子后面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画像,一美一丑,脸上都带走狰狞,将昏暗的屋子衬托的充满了诡异的气息。
“混蛋,竟然有人要破我的法,找死。”
女人恼火的咒骂了一句,同时迅速从抽屉中拿出一个迷你的香炉和几根香,点燃四根香插进了香炉后,女子对着画像磕了几个头,又从抽屉里拿出一盒红色的粉末,抓了一把打在了自己脸上,两眼中光芒一闪,眼眸中闪出一个人影,如果细看,会发现那个人影和钱波还有根香,在手中一捻,用香头杵向自己的额头,香头没有刺破皮肤,也没有烫伤她,只是额头上出了一个小坑,像是被香点得凹进去了似的,然后女子攥着香从额头划过眉心,经过鼻梁,奔着嘴的方向。
蜡烛中间的钱波突然翻了个白眼,眼睛中闪过异样的光芒,脸上立刻渗出了一个挨一个的汗珠,而且汗珠中掺杂了血色,颜色越来越红,看着非常的恐怖和恶心。紧接着他脑袋又猛的一抖,抖开了檀玄抵在他额头的筷子,同时额头上又出现了一个黄豆大小的包,包里面像是又一个虫子似的,慢慢的往下爬,爬过眉心,爬上了鼻子,往嘴边爬去。
“嗯”钱波身子也开始使劲哆嗦起来,双手开始在自己身上乱抓。
“想反抗做梦”檀玄轻蔑的一笑,手腕一转,屈指在钱波额头一敲,敲得钱波眼睛恢复了正常,双手也放了下去,然后檀玄反手用拇指在钱波人中位置一按,手指一转,手中的筷子像鞭子一样,“啪”的一下打在已经爬到钱波鼻尖的那个小包上。
钱波猛的一哆嗦,身上画的鬼脸图案闪过一道转瞬即逝的红光,红光过后,那个小包消失不见了,钱波的脸上的汗水又变成了正常颜色,脸上画的红色线条非但没有褪去,反而变得更加鲜艳了一些。
“你反抗的越厉害,反噬的也会更强。”檀玄冷冷的一笑,伸手在钱波的脸上一拍,没见得他用多大的力气,但是声音却异常的响亮。
“啊”
女人发出一声闷哼,手里的香一下子折成了好几截,眼角、嘴角以及鼻孔中都有鲜血流了出来,尤其是口鼻之中,流的还挺急。
“不”
女人像疯了似的,没有想着去止血,而是一把扯开自己的睡衣,将自己的身体都暴露了出来,然后用手指蘸着从鼻口留下来的血在自己的膻中穴和气海穴各画了一道符,并在心口位置按了一个血手印。接着,她对画像又叩拜了几下后就站起了身子,在屋内手舞足蹈起来,像是在跳舞,又像是在练习什么奇门秘术。
钱波突然哆嗦起来,然后身上画的鬼脸像是抽搐了一样,各个部位都已经移位了,而且还不是固定在一个位置,时不时就换了另一个表情。钱波傻了,一个劲的摇晃脑袋,和示意檀玄这不是他故意的。其他人懵了,如果钱波能这样指挥自己身上的肌肉活动,那他可就不是一般人了。
“想躲,你躲的开吗既然已经害人了,那就接受惩罚吧。”
檀玄嘿嘿一笑,在钱波身边又迈开了他那奇特的步伐,手中的筷子再次舞动起来,一边走,一边将筷子在钱波的身上杵一下,四肢、躯干、手脚,都没逃过他手里的筷子。檀玄的方法很管用,钱波身上被他杵过地方立刻就不能动了,就像被点穴了一样。随着檀玄的点杵,钱波身上能动的地方越来越少,等檀玄在钱波身边正绕一圈,反绕一圈以后,檀玄再次来到了钱波的面前,拿起筷子在钱波头顶一敲,敲得钱波身子一顿,然后彻底一动不动了。
“不”
那个女人惊叫了一声,舞动的身子也停了下来,像是受了伤似的,动作明显不再协调,伸手去够床上的手机,但是手脚就像不听使唤了似的,明明手机近在咫尺,可是她就是够不到,好不容易碰到了也拿不起来。
“不”女子绝望了,叫喊道:“李姐,救我”
“报应不爽,你躲不了。起”
檀玄伸手在钱波的下巴上一点,钱波整个人直挺挺的提了起来,然后一脸严肃的说道:“忍住了,下面会很疼,不过你越疼,害你的人就越痛苦。”
“啊”
钱波啊了一声,身子依旧不能动,但是靠着眼神也传递出了他要对方不好过的决心。
“那你忍住了。升表”
檀玄的表情一下子变得狠厉起来,扔到手里的筷子,拿起地上的血碗,拔出上面的香,在蜡烛上晃了一下,香头出现了一道火苗,他用香往那张黄纸上一杵,黄纸迅速燃烧起来。檀玄用香在燃烧的黄纸中扒拉了两下,又将萧筝找来的毛发和指甲往火上一撒,血碗上“嘭”的爆出一个火球,火球中还有一个狰狞的鬼脸,和钱波身上画的那个一模一样。鬼脸张开大嘴,将黄纸、香还有檀玄刚才投入进去的东西一口吞噬下去,然后落入血碗之中。
“以正治恶,以恶破邪,千邪万邪一道开,给我破”
檀玄将血碗往钱波的头上一扣,双手掐诀,嘴中念念有词,然后一手拍在钱波前胸,一手拍在钱波小腹。
“啊”
钱波立刻哼叫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表情非常痛苦,嘴里的香瞬间被他咬断了大半,脸上的汗如同水珠一样,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脸上檀玄画的那些线条都瞬间就被汗水冲花了,就连钱波穿的衬衣衬裤也顷刻之间就变得和水洗的一样,上面的线条也迅速变形、淡化。
檀玄转到钱波身后变掌为拳,先是打在钱波命门穴,然后由下至上,连续击打钱波身前身后几处大穴,最后双拳合二为一,打破了钱波头顶的血碗,击打在钱波的百会穴上。
“噗”
钱波终于忍不住了,吐出了嘴里的香,然后两眼一闭,直愣愣的往后倒去。
“小心”
萧筝反应够快,见状立刻冲过来接住了钱波,没有让他摔倒,不过钱波现在头上脸上血糊糊的,味道还很刺鼻,是血是墨他这个专业人士也暂时分不清楚,更不敢想象钱波现在是好了,还是毁了。不过看檀玄已经不再动手了,他知道事情已经结束了。
萧笛也凑了过来,拉了拉正在收蜡烛的檀玄,指着地上钱波吐出的那小半捆香小声问道:“钱波他没事吧他好像被你给打吐血了,而且现在怎么这幅德行了”
檀玄呵呵一笑,“他能有什么事儿,他不吐出那口血,降怎么能批呢,不用担心,有事的是那个害人的才对。”
萧笛看了看钱波,咧了咧嘴,又表示出了自己的担心,“真的没事吗可他怎么现在一动不动啊你后面那几下不会把打给打坏了吧。”
“不会的,他也就是看着吓人,其实没受什么伤,就是疼晕过去了。”
“疼晕过去了”萧笛还是有所怀疑。
“你不信我现在就能让他醒过来。”
檀玄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片血碗的碎片,抵在钱波的腰侧,又伸手给了钱波一个嘴巴,说道:“能不能醒了,如果再不醒,我可就扎进去了。”
“别扎,我马上醒”
钱波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你装晕”萧筝的脸色瞬间就阴沉了下来,立刻松开了钱波。
“啊”
钱波一下子摔到了瑜伽垫上,躺在地上呲牙咧嘴了半天才爬在坐起来,看着檀玄,一脸幽怨的说道:“檀子,你知道我醒了,怎么还故意打我一下呀”
檀玄没好气的哼了一声,“净特么给我惹麻烦,我打你一巴掌怎么了,为你忙前忙后的,我心里很不爽。”
“应该。”钱波嘟了嘟嘴,跟个受气的小媳妇似的。
“那我现在是不是没事了”钱波又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我费了这么半天劲,你以为我逗你玩呢歇一会儿赶紧把地上这些东西收拾了,你兜里有多少钱,都给我。”
“哦。”钱波从地上的衣服队里找出钱波,将里面不太厚的一沓子钱都给了檀玄。
一旁的萧筝禁不住皱起了眉头,问道:“你们不是朋友么,怎么还要钱呢”
“他破财,我消灾,理所应当。”檀玄接过了钱,随手扔到了茶几上。
钱波则是很轻松的呵呵一笑,“亲兄弟明算账,一码是一码,规矩不能破。”
“嗡嗡”
钱波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看到来电号码,他求助的看向檀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