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原本想好的退婚说辞,他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了。
“苏大人,求你,告诉我初初她在哪”云北寒见苏盛年不说话,伸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服,白皙的手上,青筋浮现,嗓音低沉沙哑,带着哀求。
苏盛年:
看着眼前少年的样子,苏盛年第一次怀疑外边的人对他的评价,是不是准确的。
就云北寒现在的模样,别说他说不出退婚的话来,就是半句拒绝的话,他也说不出来。
就仿佛,不告诉他苏言初在哪,都是一种巨大的罪恶。
所以,苏盛年开口说:“小言儿为了帮你修复封印,不但灵力消耗比较严重,受到了反噬,受了一点小伤,现在在里边躺着呢。不过,郑丹已经帮她看过了,休息十天半个月就没事了。你也别太担心了。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先离开了。”
苏盛年说完,匆匆转身离开了。
他走出房门,还顺手把房门给带上了。
“怎么样父亲,这婚是顺利退了以后妹妹跟云北寒再也没有关系了以后云北寒再也没法装可怜欺骗妹妹了”苏佑安十分兴奋地问。
苏盛年苦着脸,摇了摇头:“没有退成功”
“什么”苏佑安有些恼怒,“他竟然敢不同意吗他凭什么不同意我打死他”
“不是”苏盛年继续摇头。
“额”
这下,苏佑安给整懵了
不是什么不是云北寒没有同意那是什么
此时,苏修远倒是十分淡定:“那父亲到底为什么没有成功退婚”
“因为我没忍心提,他太可怜了明明是一个承受太多苦难的普通少年却被外界误会成杀人狂魔太可怜了被外人误解也就算了,还深受彼岸的折磨。而且,他只有一个满心在乎的人,也只有小言儿稍微在乎一点他,你说我怎么忍心”苏盛年叹气说。
苏佑安:
苏修远:
这是什么鬼父亲说的是什么鬼什么普通少年什么误解什么只有一个满心在乎的人
苏佑安怀疑父亲中邪了
所以他伸手拉过苏盛年的手腕,开始给他把脉。
“你干嘛”苏盛年瞥了一眼苏佑安,开口问。
“帮你看看到底中的是什么邪”苏佑安认真地开口说。
“滚你的,臭小子,你才中邪了,不能盼你老子一点好吗”苏盛年一巴掌将苏佑安给自己把脉的手打开,不悦地说。
“父亲,你要是没有中邪的话,那就是被云北寒骗了我就说嘛,云北寒惯会装模做样骗人的,果然如此。”苏佑安愁眉苦脸地说。
“被骗,被骗,你才被骗”苏盛年一连打了苏佑安的脑袋三下,才继续说,“还不滚回去吃饭洗澡睡觉,在这里做什么”
说着,苏盛年拖着苏佑安往外走。
“父亲真的不退婚了父亲不是说,今天就是玉皇大帝老了,也得退婚吗”苏修远跟在身后,悠悠开口。
苏盛年心中一梗,有一种被打脸的感觉。
“这不是,玉皇大帝没有来吗。”苏盛年尴尬不失礼貌地笑了笑。
谁让他忽然就不忍心了呢真的不忍心,他又能怎么办呢
因为没有兴趣偷听,所以云北寒并不知道苏家父子在门外的对话。
或者说,苏盛年离开之后,他就立即来到了里间,看到床上小脸苍白的少女之后,他眼里就只有她了,不再关注其他任何事情了。
苏盛年说,她是因为帮他修复封印,才会受伤的。
还说,为了帮他修复封印,她灵力消耗严重。
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看着她静静地躺着,没有一丝生气,他就觉得气自己。
或许他应该去死
如果他死了,她就不会为了救他而受伤了,更加不需要为了他耗尽灵力。
如果不是他,她不会变成这样子的。
他祭出了长剑,对准了自己的胸口。
瞬间,长剑就刺破了他的皮肤。
可在刺下去的那一刻,他又想起,她说过,让他不要伤害自己。
不然她会生气。
他不敢刺, 他怕她生气。
犹豫了许久,他还是将长剑收回去了。
他又想,他应该远离她,或许远离她,她就不会因为他受到伤害了。
可是想到要远离她,他又觉得难受,浑身发疼,比彼岸发作,还要难受几分。
他伸手抚着少女的脸颊,随后又坐在床上,将少女拉入怀中,紧紧圈住。
他喉结滚动,嗓音低沉沙哑之中,带着哽咽:“初初初初,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初初初初,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这么多年来,苏言初都不记得自己到底梦见了多少次那个少年了。
一片混沌之中,与云北寒一模一样的那个温润如玉的少年,他跪坐在那个地方,垂着头,低着眉,散着青丝,拖着白衣,浑身弥漫着死寂、难过、彷徨的情绪
这么多年,她渐渐从只能感觉到他的存在,到渐渐看清楚了他的脸。
这一次,是这么多年来,她唯一能听到他说话的一次。
他说:初初,我该怎么办我要怎么办
初初是在叫她他跟云北寒一样,叫她初初。
所以他是云北寒吗是不是
她想开口喊他,却发现自己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然后就是那种难过、死寂、彷徨的情绪汹涌而来,压得她根本喘不过气来。
“不要”
她终于喊出声来,随后发现自己已经从床上惊坐起来了。
她依然在自己的房中,在自己的床榻上。
青青担忧地扑过来问:“大小姐,你没事吧”
苏言初默然片刻,记忆渐渐回笼,她开口问:“寒王呢他没事吧”
“寒王没事,昨天夜里就走了。”青青说了一句随后关切地问,“你呢,小姐,你有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同需要把郑神医叫过来,再给你看看吗”
“不用了。”苏言初淡淡摇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穿了木屐,就往外走。
她的身体她知道,不过是因为帮云北寒修复封印,然后强行切断灵力延续,所以反噬受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