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妖姐姐都看到惊呆了。
只见那没头没脑撞上自己的小丫头,捂着眼睛就直挺挺朝着两条冤魂大战的方向冲去。
吊死鬼本身是没想搭理这脑残活人少女的,但哪只自己的对手却见了这活人就跟见到杀它全家的死愁一般,放下它不管直接奔着那少女杀去。
原本被外来鬼看不起直接闯入领地已经是怨恨满胸了,如今再见那冤魂竟然丢弃与它的战斗不管,不顾一切地冲向一个路人,当即气炸了。
鬼气四射,凭空炸出一圈气爆环,吊死鬼朝着那外来冤魂的后背撞去。
青不雯用双手挡着前方不看,完全没有发觉那害她全家的恶鬼就在眼前,还朝着鬼口冲撞过去。
但好巧不巧,正在这时,她一脚踢中被地上动弹不能的两道残魂躯体所掩盖的假山碎石,直挺挺就摔了个狗啃泥,擦着头皮从冤魂的扑杀底下滑过。
追杀青不雯的冤魂没料到扑了个空,身后铆足了力气的吊死鬼更是始料未及,就这样狠狠一头戳在对手的腰眼上,两鬼滚作一团,直接撞进了虚阴门的阵法里。
若是在半刻之前,别说两条冤魂,就算只有一条进了冷莫邪的法阵都可以花上个把时辰挣脱出来。
但两鬼早已经打出了真火,厮杀到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强弩之末。愣是挣脱不开阵法的束缚。
狂怒之下,两鬼对阵法展开了丧心病狂,而又于事无补的疯狂冲击。
这可苦了那颗老槐树。
若是两鬼实力还在,一下子冲破阵法将其损毁,槐妖不过只需要承受瞬间撕裂般的阵痛就可以一了百了。
如今这两个家伙既没能像九品残魂一样入了阵法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又偏偏挣脱不破。
只能一次,一次,又一次地拼命撞击着。
就仿佛那投胎足月,急着降生的胎儿,急不可待地冲击着难产的树妖
噗地爆射出一股树浆,槐妖姐姐痛到浑身抽搐起来。
趴在树上的薛伯莫名其妙脚下一空就向下跌去。这和武功高低无关,谁能想到趴在树上树枝会自己把你抖下去这种事呢
不过即便如此猝不及防,薛伯凭一身本事还是本能地凌空一翻,就要卸力落地。
只是人在半空,再无借力。腾空一转已是极限。
对于接下来劈头盖脸抽来的树枝,他却是再无招架之力。
槐妖姐姐忌惮那黑袍疯子冷莫邪,是真没想过打人。但两头冤魂在阵法里厮杀的剧痛她实在是忍耐不住了,只能发狂乱甩。
放到薛伯身上,就是被院里老树莫名其妙劈头盖脸一顿暴揍。
先前和白喜儿交战,身上本就有伤,再来这么一下子,薛伯当即支撑不住,脑瓜着地,两眼一翻,晕死过去。
与此同时,青不雯在残魂活灵活现的面部提示下,缓缓转过了头。
出现在她眼前的,是害死她全家,追杀她许久,不死不休的那头冤魂恶鬼
砰地一下,冤魂劈头盖脸就迎面朝她撞来。若不是由无法挣脱的阵法阻隔,这一下恨不能直接撞进她的脑子里。
“我滴娘亲哎”
青不雯抱头鼠窜,慌不择路地沿原路朝仆人房舍夺路而逃。
她觉得自己被厉鬼追杀的几个月里,都没有今天晚上跑得路多。
她觉得这世界太可怕,那不谙人事的蛇精姐姐简直就是这吃人院落中的一抹白月光
天将亮,冷莫邪一大早便推开房门,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他早已忘了凡人的感受。本想修炼一夜,却不想身体仍旧需要休息,后半夜就那么坐着睡过去了,当下腰背酸痛。
冷莫邪并不恼,反倒对这些不适的体感产生了一丝怀念。一边徐徐伸展着身体,一边扫视眼前的景象。
然后他微微皱起眉头,歪了歪脑袋。
映入眼帘的,是昏死在地上的薛伯,以及陷入昏厥的树妖。
他走上前去,戳了戳树妖的伤口。
那家伙只是隐隐抽搐,树枝乱颤如随风摆动,随即便没了动静。
冷莫邪眉头皱得更深了些,轻拍薛伯脸颊,直到他醒来:
“昨晚不是叫你回去睡觉么怎么跑来和槐树打架”
薛伯突然坠落根本不知道挨了谁一顿乱揍,看着自家少主那妖邪俊俏的脸孔,只是一脸懵逼地眨了眨眼。
显然,还没从头部撞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
“我能砍她,是因为这货草木成精,平日里化不得人形的。你半夜三更也来有样学样,这不是找揍么话说,伤重么”
冷莫邪说着,又在薛伯脸上拍打了几下,直到他迷离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
以邪帝的高冷,换在前世是不可能如此体恤下属的。他会开口这么一问,完全是出于好奇。
薛伯的样子实在太惨了,怎一个鼻青脸肿可以形容
如果说昨晚白喜儿那一尾巴抽上去让外表看起来没事,内里却受了重伤;那么今天薛伯就正好反过来,被万千枝条一顿猛抽之后,其实没受啥伤,但却肿成了猪头。
薛伯暗中探查自己心脉,随即松了口气,感动道:“蒙少主厚爱,老奴无碍。
少主昨晚神机妙算,竟设此良局,将众皇子玩弄于股掌,老奴着实佩服”
冷莫邪歪了歪头,眨了眨眼。话说自己捉几条小鬼下药,怎么还扯上那几个哥哥了莫不是昨晚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了解的隐情
“你怎么看”习惯于上位者管用的伎俩,冷莫邪开口便模棱两可地问道。
总不能在属下面前暴露出自己其实啥也不知道吧
薛伯闻言,忙从地上爬起来,深深一拜。心道:主子这是要考我啊。便难掩激动地答道:
“昨晚少主叫老仆去睡觉,道是自有安排,是因为早便料到几位皇兄看穿了您的卧薪尝胆,所以花费大代价请动了仙门之人对您动手。
但因为主子早有预料,所以提前便安排了一位仙师少女守护。知道这等争斗,便是老仆出手也于事无补,方才叫我去睡。
少主一能巧算天数,断敌先机,巧做布置到连老奴都瞒过,乃足智多谋之才;
二能洞悉敌我实力,看穿老奴力有不逮,安排能敌之士,乃知人善用之才;
三能顾及老奴自尊,不明言属下无能而以劝寝掩饰,乃体恤收心之才
有此三能三才,大业可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