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拳打爆了血魔的脑袋,安乐却并没有收手,反而更加剧烈地推动其体内的气血。
骨节卡卡作响,发出像是爆炒豆子一般的声音,宛若成百上千根钢筋一根根碰撞在一起,又好似隐含龙吟之声,
他整个身躯勐然拔高了一大截,体内气血运转的速度节节攀升,堪比大江决堤、天塌地陷,十万匹磁场运转也比不上呀
随后,刚勐的铁拳便犹如倾盆暴雨般挥出。
安乐全力施展之下,他的双手出拳之间,几乎已经化为了一片虚影。
那一片虚影有如暴怒的上古妖兽,将血魔的身躯吞噬殆尽。
肌肉、骨骼、脏器被极端的暴力碾成血沫,又在极高的温度之下蒸发。
然而,血魔仍未死去。
扭曲的脸庞在地上的一滩污血中浮现,震怒吼道:“怎么可能”
“你是什么时候看出来的”
“死人不需要知道这么多。”
安乐冷冷一笑。
全身上下的气血轰然扩散,四周的温度再度提升,空气隐隐扭曲,玉石般的台阶上出现焦黑的痕迹。
在这高温下,血魔爆裂开的残躯上,涌起大片的水泡和烫伤。
这时,云无痕终于惊醒过来。
“这是”
他稍带茫然的看向身旁的安乐,以及那团重重包围而来的血影。
云无痕瞬间清醒过来:“六个我们只有六个人,多出来的那个是”
他察觉到,自己的记忆有如被人篡改过一般,凭空添加了一段与“血魔”相关的经历。
现在思索一下,这段记忆中错漏百出,许多地方狗屁不通,但是在方才,自己居然对它深信不疑
云无痕先是感激的看向安乐,知道受了他的救命之恩,随后向血魔质问道。
“血魔,你为何要杀我”
此时的血魔已然不具备完整的肉身,只剩下崩散开来的血污,看上去根本不像是一个人类修士,反倒更像是一头魔物。
“呵呵呵我杀你,与你何干”
血魔刺耳尖锐的大笑,隐隐有些癫狂。
“云道友,他已经不是人了,没必要说这么多。”
“你制住他,由我来轰杀。”
安乐看了眼云无痕。
“不是人”
云无痕心有所察,立即会意。
白色云雾无声无息的扩散,化作一张大网,看似轻柔实则坚韧的笼罩住了附近所有的血影,让它们无法逃逸。
云无痕从来都不弱,只是一直以来都鲜有展示真实实力的机会。
眼下一出手,便是不同凡响。
任血魔再怎么拼命挣扎,云气都纹丝不动。
水为至刚至柔之物。
云,乃是水的一种表现形式,同样有类似的属性,并且变幻莫测。
被控制住的血魔也未放弃挣扎,那些地面上的血污开始缓缓蠕动,形成了重重叠叠的咒文。
那些咒文,和罗魂宗使用的古文字,竟是有诸多相似之处
“森罗生魂,以祭祖神”
血魔口中吐出了怪异古老的语言。
每个音节和现有的文字都相差甚远,听起来好像来自不知名妖兽的嘶吼,可偏偏安乐却能理解这话语的含义。
这似乎是一段祭祀仪式的祷文。
伴随他开始念咒,地面上污血形成的咒文剧烈扭动了起来,好像有千万只乌黑暗红的蚂蚁在地上爬。
渐渐的,整座高耸的祭坛都开始震颤。
下方的阶梯蔓延出数道蛛网般的裂痕。
不论是附近的古秋童等人,还是祭坛底下的众多修士,都忍不住发出惊呼。
“发生什么了”
“祭坛被激活了吗”
“刚才的那个血魔是什么时候混进来的”
和云无痕一样,陈小雅他们在这惊天巨变中,骤然清醒过来,面色变得非常难看。
他们居然都被骗过去了
古秋童看向不远处云气弥散的地方,身边的仙蛊不断传出强烈的恐惧情绪,但她一咬银牙,仍是向那个方向飞奔而去。
其余人见状,也纷纷做出相似的举动。
同时,他们心中不约而同的冒出了一个疑问。
血魔明明是一名人族修士,如果只是出于贪念夺取玉片也就算了,为何会掌握能够催动这座祭坛的秘术
云气笼罩的范围内。
血影像是暴走一般,不顾一切的向外扩张,要撕破这张比白云编织成的大网。
云无痕咬着牙,疯狂催动灵力,心中思考着同样的问题。
在他听到的传闻中,血魔虽然是一个魔修,以其他持有玉片的修士为目标,下手狠毒、性格阴险,但好歹是个人类。
可今日一见,说他是“魔物”“妖邪”一点都不为过。
更不要说,对方还好像和罗魂宗牵扯上了关系。
云无痕脑中灵光一闪,猜到一种可能性。
难道说,血魔投靠了罗魂宗残存的邪祟
云无痕微微吸了一口凉气,转头看向面容被鬼铠覆盖的安乐。
他连这一点都提前料到了吗
仔细回忆先前情形,云无痕才意识到,鬼面人自始至终都保持清醒,彷佛没有被血魔的诡异手段影响,异常从容。
在他眼中,安乐的形象变得愈发深不可测起来。
他有心想学这种高超的显圣手段,却发现根本学不来
另一边。
安乐可没闲工夫在意旁人的想法。
他化掌为刀,鬼铠随心意改变,带出阵阵尖啸,斩在污血中不断浮现的血魔人脸上。
嗤
血魔的面庞被一分为二,但眨眼间就有更多的脸庞钻出。
其,剩下的则是用怨毒的眼神盯着两人。
“放弃挣扎吧”
“森罗魂仪已开,你们死定了”
血魔的人脸上露出狂笑,一幅非常得意的模样。
“什么无痕公子,什么鬼面人,还不都要死在这里死在一个你们根本看不起的魔修手中”
一想到这里,他剩余肌肤的毛孔彷佛都舒爽得打开了。
云无痕忍不住问道。
“我自问从未得罪过你,为何对我有如此大的怨念”
“得罪呵”
血魔发出一声嗤笑,“是啊,大名鼎鼎的无痕公子,怎么会得罪我这样一个小人物呢”
“但为什么每次都是你”
数十张脸庞因为不甘、嫉妒而扭曲。
“太虚试炼开启后,云天域里不论哪个酒楼,第一个提到的就是你,排行榜第一是你,名声最盛是你,实力最强也是你”
“不管我杀了多少人,夺取了多少玉片,旁人都只会用嫌恶的眼神看着我,说我心术不正、说我是魔修、说我远不如那无痕公子”
他怒声咆孝,发泄心中积攒的怨气。
“我恨我恨啊”
“今日,我便要证明,无痕公子不过是”
砰
砰
砰
砰
血魔话还未说完,连成一片的轰击声响起。
血污中的数张脸庞,无一幸免,尽数被星辰灵力凝聚出的灵力炮碾碎。
“我对你的委屈不感兴趣。”
安乐冷酷说道。
“你的秘术,我已全部看穿,安心受死吧。”
他不再动用气血,而是将星辰灵力打入污血之中,格外沉重的灵力混杂其中,如同掺杂了异物的,转化、修复的速度大减缓。
不能在污血和肉体中进行转换,血魔瞬间变得脆弱不堪。
光是气血带来的高温,就能将血水快速蒸发。
血魔脸上终于浮现出惊恐。
可即便如此,怪诞的念诵声依旧在祭坛上回荡。
如果说之前还是血魔在发出声音的话,那么到后来,就恍若有无形。
一旦开始,就无法即将结束。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