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下,有件事情我还是极为好奇的。”
霸凤关横断山脉的一条小道之间,一辆孤零零的兽车,行驶其上,随后少女珍珠的话音落下,其大眼睛里的眼珠子转了转,继续开口道:
“既然这场雨,是启仙之雨,为的是复苏所谓的上古仙人,那么阁下作为大夏的子民,特地跑到关外,并且要带所谓的他人,去淋这一场如此诡异的暴雨,为的是什么”
珍珠此言,带上了些许认真,同时其身上的气机,也开始逐渐提起,大有一言不合便直接出手之势。
下一息,珍珠一旁坐着的粱破,并未直接回应珍珠的疑问,而是用充满磁性的声音,继续开口道:
“所以小姑娘,你是认为我会对大夏不利,才要这般紧紧的跟着我”
粱破说完之后,黑袍底下年轻的脸庞露出了些许笑容,继续开口道:
“心是好心,但是有些太托大了,每一位上古仙人皆有着不低的实力,因此遇到这种情况,最好的方式,其实是将消息传回霸凤关。”
“谁和你说本姑娘没传回消息的,本姑娘也不傻”
被粱破拆穿了自己动机的珍珠,不愧是从小在雪原里摸爬滚打长大的妹子,胆子极大,不过少女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转为凝重和认真之色,直接开口道:
“家国安危,匹夫有责,本姑娘虽然要南下经商,但真要遇上了对大夏不利者,倒也是不能当做看不见。”
说完之后,珍珠伸出手,一把按住身旁兽车的车板,炯炯有神的目光,直直注视着面前的粱破,好似要穿透面前身影脸上的罩着的兜帽,看清之下的具体模样。
下一息,粱破并未继续开口,而是伸出右手,对着前方轻轻一拉,随后二人身前,那尊拉着车厢于起伏山峦之间狂奔的异兽,在须臾之后,直接张嘴发出一声嘶鸣。
紧接着,令珍珠红唇张开,一脸惊讶的一幕出现于眼前。
只见这尊极为普通,看似与一般马驹并无太大区别的异兽,骤然间开始气势大放,随后两只巨大的洁白羽翼,直接于异兽的后辈延伸而出,猛地煽动之后,整个身躯直接腾空而起。
“轰”
一声闷响之后,异兽飞天,直冲天机,并且愈飞愈高,速度奇快,同时来自珍珠的惊呼声,直接响起:
“驭风马,竟然是在神京城皆难得一见的驭风马,而我也只听学宫里的先生提到过,竟然能够亲眼得见。”
伴随着少女的惊呼声粱破控制着马车在暴雨之下狂飙突进,撕裂风雨,直上苍穹,声势浩大。
而在如此情况之下,少女珍珠并未有太大的惊慌之色,反而注视着面前挥动皆白翅膀的异兽,异彩连连。
驭风马速度极快,只用了极短的时间,便横跨了整个山峡,向着这座横断山脉的最高处,极速前行。
正如珍珠所言,这驭风马之所以极为珍贵,一方面是因为其数量稀少,另一方面,则是在于其翱翔天际的本事。
因此莫约一百息之后,横断山脉点最高处,挥动着洁白羽翅的驭风马,拖拽着车厢缓缓落下。
这由动转静之间,尽显从容,体现了这尊驭风马不俗实力,紧接着车厢稳稳落在山峦的一处平台之上,同时来自梁破的声音传出:
“你无需担忧我会对咱们大夏不利,因为此地还是霸凤关边疆守备军的控制范围,因此从某种意义上,咱们堂而皇之的在天穹之上飞行,早已经在大夏霸凤关守军的视线之内。
“所以姑娘你不妨去想想,到了此时,守备军将士还未来寻你我,这意味着什么”
说完之后,梁破庞大魁梧的身躯,于马车之上走下,也不打伞,任由上方的暴雨哗啦啦的从黑色大袍之上流淌而下。
下一息,少女珍珠见梁破走下,自己也从车架之上一跃而出,凝神思索之后,清脆的声音开口道:
“阁下,按照您的说法,您要带人淋一场雨,也就是说,此人或许可以用这启仙之雨来续命”
珍珠这道言语刚刚落下,来自梁破的声音,便继续响起道:
“小姑娘,你很聪明。”
说完之后,身躯犹如小山一般的梁破,伸手拨开面前马车的车帘,接着露出了马车内的那一座冰晶之棺。
这座冰晶之棺,通体呈晶莹剔透之色,极为圣洁,而更加耀眼的,是冰棺之内躺着的一位少女。
少女有着一张与大夏中原女子不同的容颜,高挺的鼻梁,眼部深深的轮廓,无疑代表着其曾经的来历。
“真是一位漂亮的雪民姐姐。”
珍珠这一道赞叹声落下之后,眸子继续注视着面前躺着冰棺之内安安静静躺着的人影,随即面色微变,直接开口道:
“阁下,若是我没感应错的话,这,这位姑娘,已经没有了任何生机。”
“你说的没错,她的生机在数年之前已经完全消散,甚至连魂灵,都被整个抽出于身躯之外。”
粱破的话音落下,珍珠面容之上的惊骇之色更浓,随即粱破没有再言语,伸出手,握住面前冰晶之棺,轻而易举的将这极重的冰棺抬起,并且极为温柔的抬出车厢。
直到这冰棺被抬出车厢,少女珍珠才感受到一股极为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哪怕前者自小就在极致严寒的雪原长大,还是下意识的一阵颤栗。
随后珍珠向后退出一步,注视着粱破抬着冰晶之棺,一步步的走向这山峦之顶的一处平台。
这不长的一段距离,粱破走的并不快,仿佛手中的冰棺,有着无穷重量。
莫约数十息之后,粱破走到了这横断山脉的最高处,不过其并未直接将冰棺放下,而是傲立于原地,任由雨水拍打着自己身躯之上的黑色大袍,而在这一瞬间,他好似和身下的大地,完全融为一体,并且不分彼此。
下一息,粱破低头,望着冰棺之内的安安静静躺着的雪民少女,淡淡的声音,向外传出:
“无论如何,今日,是最后的了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