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虎市墟一角,犹如纸屑撕碎一般的小雪,洋洋洒洒漂浮飞舞于虚空之上。
其实从某种程度上而言,这些像是冰雹子的小雪,给人的感觉要比漫天大雪还要冷上几分。
大夏原本便地处于神州浩土西北,气候寒冷,而当神州浩土出世于北海之后,整个神州大地的气温便更是寒上加寒。
若非山海图化身天道,庇佑亿万子民,将寒彻冻骨的苦寒隔绝在外,这座漂浮于北海之上的大陆,其实可谓是生灵的绝域。
值得一提的是,与神州大夏相隔着整个昆仑山的太阳帝国,无数异族先是在虚空深渊之中死了大部分,其余所剩下的,也一批批倒在这极致严寒之下。
曾经互有胜负的两个国度,繁荣和毁灭就在一日之间,如此结局,令人唏嘘。
天道的残酷便在于此,滚滚大势不会给任何人,任何喘息和侥幸的机会,而有太多时候,大厦倾倒,也就在一瞬之间。
“老三,快醒醒吧,平日里你说书也就算了,如今真的不能再这般消沉下去。”
愈来愈凝重的低喝声,响起于白虎市墟一角的细雪飞舞之间,随后将东西都放进布囊之内的中年说书人,手中的动作微微一顿,温和的回应声响起:
“二哥,你可别小瞧说书这门活计,这里面的学问有很多,并不是短短一两日便可以练就,你应该知道的我的性格,既然要做,便要做到最好。”
此言落下之后,中年说书人身旁,二皇子殷烈兜帽之下的面容,出现了些许焦急,粗犷的声音继续传出:
“老三,我知道你平日里性子沉稳,做事讲究有始有终,但如今的形势,已经由不得你再慢悠悠下去了,吾中央上国真的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二哥,天下大势如此浩瀚,又岂是你我一人之力可以扭转,急是真的没有用。”
“但是你是吾中央上国的三皇子”
二皇子殷烈的魁梧的身躯之内,气势滚滚升腾而起,随后声音继续传出:
“老大这个废物被大夏就地处决,其余几位皇子,除了老八这个投降的叛徒之外,死的死,关押的关押,能在外面走动的,就这么几个人。”
冷厉的声音继续自殷烈魁梧的口中传出之后,其直接伸出格外大的右手,一把按住面前的说书台子,一字一句的声音再一次向外传出:
“当初浩浩荡荡来北海,所谓的九龙夺嫡,不料直接成了笑话。
“但是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是更加难堪的局面,父皇竟然向圣庭直接开战”
“这事儿一年多前就已经传到北境了,二皇兄,为何最近你变得如此焦急。”
语毕之后,中年说书人将手中的布囊向上一提,率先向市墟外走去,随后魁梧壮汉大步跟上,声音紧接着传出:
“那是因为我最近忽然觉得极为不安,越想越不对劲,三弟,你知道我是个武夫,平日里向来要用拳头说话。
“但是我知道,一旦连我都感觉不对劲,那么事态之严重,就已然超出了想象。”
此言一出,沿着脚下平整的市墟道路,迈步向前方的中央上国三皇子,脸上不禁露出了一丝笑容,回应声传出:
“想不到这一年多在大夏的日子,二哥倒是认清了自己。”
“老三,你竟然还有心思说笑,如今汤都处处战火,而若是上国的将士抵挡不住圣庭的锋芒,使得汤都一旦失手,那整个中原上国就会马上分崩离析。”
说到此处,中央上国的二皇子殷烈眉头紧紧皱起,浑厚的声音再一次响起:
“老头子的本来年纪就大,我倒是明白了,他这一次将膝下的儿子通通赶到北海,决出所谓的王位继承者一事,本身就很蹊跷。
“北海的距离如此之远,一来一回所要耗费的时间极久,而且这一场角逐之匆忙,甚至都未能制定所谓的胜负的规则,同时还规定了只有年轻一辈之人参加,如此种种,无疑都指向了一件事。”
话音落下之后,二皇子殷烈虽然并未继续往下言语,但是二人都已经明白这背后所表达的意思。
中央上国此番向圣庭出手,且不说是否是蓄谋已久,但绝非出自意外
短暂的交流过后,二人踏步走出白虎市墟,转而向太行宫不远处的一间院子走去。
一路上,二人周身,熙熙攘攘的大夏子民们来回穿梭,欢声笑语阵阵,而沿路的每一栋建筑,都挂上了火红的对联,完全是年关时的热闹景象。
“诸位,年节安康。”
带着笑意的祝福语此起彼伏响起,随后这两位来到神京城已然有不短时间的中央上国皇子的脸上,都挂上了一丝莫名的神色。
与周围陈群结队的团圆景象相比,二人无疑显得格外落寞,尤其在团圆节日时,才更凸显异乡人的格格不入。
他们是神京城,为数不多的异乡人
“二皇兄,这圣庭虽然强悍无比,但是吾中央上国也不是任意揉捏的柿子,若是一击便亡,那么这么多年早就被吃的连骨头都不剩。
“按照父皇的本意,咱们这些人来北海为的便是保留传承火种,因此就算是着急,能做的事情也不多。”
不紧不慢的声音落下之后,其身旁二皇子的回应声便紧接着传出:
“我最怕的情况就是老头子一旦撑不住倒了,那么如今整个汤都剩下的嫡系血脉,就只有那些毛都没长齐的小娃娃,老三,你要眼睁睁看着这至尊大位落于外戚之手”
“那些外戚一贯软弱,若是战事出现颓势,估计隔天就会将整个中央上国拱手送给圣庭,退一万步讲,哪怕最后我们这些人回去继承,以你天天说书这慢悠悠的性子,老八那个叛徒早就捷足先登”
话音落下,殷烈大袍之下的面容一下子变得煞气十足,身形微微一顿,愈发冰冷的声音向外传出:
“若真到了那个时候,老子一定要拧下老央上国的大位,岂可落入一个欺软怕硬之人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