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那颗向外散发着唤龙之力的珠子,被无眠巨鳌给一口完全吞了”
白帝宫皇极殿,须发皆白的李淳风,目光注视着上方因为巨鳌的撞击,而以前所未有频率抖动的北极界城,发出一声惊呼。
最后其沉凝一息之后,继续开口道:
“老臣想象不出,这么一颗小小的珠子,哪怕被这尊无眠巨鳌一口吞下,又该如何让咱们神州浩土所在的庞大疆域,直接于太玄之地的海面之上浮起”
李淳风此疑惑声一出,皇极殿内的文武官吏们纷纷点头,他们也同样对此极为不解,随后殿内高台皇座上端坐的赵御,将目光望向下方眉头紧皱的满朝文武,平稳的帝音传出道:
“尔等此疑惑,方才夜一传回的情报之中有所解答,被无眠巨鳌吞没的这颗珠子名为龙涎珠,其作用只有一个,那便是唤龙,也就是召唤在凌波湖内被镇压的这尊无眠巨鳌。”
说道此处,赵御头颅微抬,注视着上方山海图内那极北之地的景象,帝音继续传下:
“太玄之地大修士钓出我等所在岱舆仙岛的关键,便在于这颗龙涎珠的另一头,一件名为钓龙竿的至宝,此至宝之坚固,可无视虚空乱流甚至星辰砂结界”
赵御的话音刚落,神州浩土北方界门处的景象骤然大变,只见吞下龙涎珠之后陷入安静的无眠巨鳌,漆黑无比的庞大身躯之上突然开始出现无数青金色的符文,而如果仔细去看这些符文的形状,则会发现其每一枚,都是深深扎入巨鳌身躯之中的锋利倒钩。
换而言之,此时无眠巨鳌身躯的里里外外,都被无数钓龙竿的龙钩钩中,如此变故,使得巨鳌开始仰天发出一声咆哮,疯狂扭动着庞大无边的身躯,整个极北之地的天际骤然响起无数毛骨悚然的血肉切割声。
“这尊巨鳌虽然因为变成了无眠形态而丧失了大部分神志,但本能犹存,因此它也感觉到了不妙。”
皇极殿内赵御的声音落下,北极之地界门外巨鳌的身躯扭动地更加剧烈,而同一时间,以巨鳌的龙嘴为起点,一根庞大的金色丝线直接出现,此龙线一边连着巨鳌身躯里里外外,密密麻麻的钩子,另一边的则直接穿过整座巨大无比的界门,连着太玄之地北海雪魅国国君手中所握着的钓龙竿。
而当这神州浩土上的巨鳌一口咬住龙涎珠的那一瞬间,整个太玄之地北海深处,那一道贯穿整个天地之间的光柱,在刹那间发生变化,由原本的金色,瞬间转为刺目耀眼的猩红。
“钓龙竿染血,这预示着猎物上钩,这雪魅国国君真的钓到了那数万年前沉没的仙岛”
北海之畔沉仙城,无数大势力修士望着天穹之上的异象转变,张嘴狂吼,原本因为圣庭南行宫浩瀚威势而沉寂的心思,开始骤然沸腾,一个念头和选择不约而同地浮现出修士们的脑海之中。
北海沉没仙山如今已于机缘大会开始之前便提前出世,是选择在沉仙城等到机缘大会召开完毕,还是此时趁早北上率先登岛抢夺机缘
如今在沉仙城内的皆是整个太玄之地霸一方的势力,他们自然明白,对于仙岛这种大机缘,越早登岛虽然意味着最危险,但是相对而言,收获自然也最大。
思及此处,整个大战刚刚结束,重新笼罩上夜色的沉仙城,气氛骤然变得极为怪异起来,于寂静之中却又带上了难以抑制的蠢蠢欲动。
这种蠢蠢欲动就如同千万只蚂蚁一齐于皮肤表面攀爬那般难以抑制,骚动难耐,而正如夜一所言,太玄之地高度固化的阶级之中,那些在海里拼死争夺的大鱼,对于大机缘亦或是气运的争夺,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病态的地步,哪怕自己拿不到,也不准别人得到。
因此于这诡异气氛缭绕的沉仙城,在北海深处那钓龙竿异象越来越刺目之后,无数起伏的念头如煮沸的滚水一般开始沸腾,一位位修士一方面密切探查着周围其余势力之人的一举一动,另一方面也在观望,尤其是上方圣庭之人的动向。
所有人明白,雪魅国国君提前钓岛之举,无疑真正让圣庭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可以说她此时扇在圣庭脸上的巴掌,比之前青枝国青恬当众砍下炎绝国道子头颅一事还要响亮。
“阁老,如今这时局变化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这北海机缘提前出世,也不知圣庭会如何行事”
沉仙城神机阁顶层,三眼魂族的询问声响起,随后站于窗边,注视着整个沉仙城的神机老人,沉凝几息之后,苍老的回应声传出:
“这数万年来圣庭的实力,就如同漂浮于海面之上的冰山一般令人捉摸不透,尤其是圣尊之意志,是真正的深不可测,因此本阁老很难去判断圣庭接下来的做法。”
说到此处,神机老人抬手轻抚了一下胸前白须,仰头望着那一座悬挂于沉仙城头顶的圣庭南行宫,声音继续响起:
“不过圣庭这位南天王老夫还是有些了解的,此人性子暴虐,并不是好惹之辈,因此这沉仙城内的势力之人们,想要此时赶去北边,怕是有些困难。”
这位神机老人的话音刚落,果不其然,沉仙城上空庞大无比的行宫之内,南天王的威严冷厉的声音便直接滚滚而下:
“机缘大会还未举办,无论那两座万年前的仙山出事与否,谁都不许踏入北海”
这一声极为霸道的声音传出,一股浩瀚恢弘的气势便骤然间自天穹之上滚滚而下,接着一道又一道天罚雷霆自南行宫仙门之中快速飞出,临空悬浮于虚空之中不停闪烁,威势遥指下方
浓郁至极的天罚之威,伴随着圣庭南天王的喝声于虚空之上来回缭绕,而此刻圣庭这赤裸裸的霸道以及悬于头顶的天罚之威,让沉仙城内的所有修士纷纷面色大变。
北海之畔的沉仙城,蠢蠢欲动的暗流之下,骤然间多了些许波云诡谲的杀意。
“真乃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