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儿,朕刚刚一直在想,在南蛮之战上,是否犯了某些错误。”
寂静的南蛮东望据点内,响起赵御平稳的声音,其身后一向沉默寡言的魁梧梁破,脚步微微一停顿,随后轻轻用磁性的声音开口回应:
“陛下,我一个只会做饭的厨子都知道,打仗哪有不死人的,战争之所以残酷铁血,就是因为其伴随着无数生命的陨落,包括敌人,还有我们自己的。”
赵御停下脚步,转身看着身后的梁破,目光之中犹如怒海翻滚,提高了音量开口道:
“可是朕的理念却不是用自己子民的死亡来铸就荣耀。”
“陛下你已经做的很好了,本次南蛮之战到目前为止,算上不知所踪的那十位精锐小队,阵亡人数还未到三十之数,这在之前的战役中,是不可想象的。”
大光头梁破破天荒地开口说如此多的话,但是面前的年轻帝王却摇摇头,继续迈步向前,同时声音传出:
“可是本来可以做的更好,是朕轻敌了,梁破去告诉定南侯和兵部将领,天亮之前在整个大夏全军,给朕筛选三千位虚境之上,三品道魂以下的校尉,朕要亲手组建半人马营,战狼营,巨魔营,萨特营,战熊营,枭兽营,参与接来的南蛮作战,还有再调五百雷霆军过来,朕要扩大这边飞行道魂战士的数量,将这些所有战士单独合并为一军,就叫做怒兽军。”
梁破站直身子,正色低喝一声:
“诺”
“对了,那帮运石头的预备役的小伙子朕很喜欢,明早把他们叫过来,修为不限,朕给他们种下士兵道魂种子,将来要是有天赋,还可进阶。”
语毕之后,赵御将心神直接沉入远古遗迹之中,看也不看其余改变包括已经吸收的灵魂能量数,来到道魂兑换的地点,毫不拖泥带水地兑换了大把大把的野外生物道魂和遗迹士兵道魂,随后轻挥衣袖,顶天立地的身躯融入前方的夜色之中。
月上中天,正值午夜。
但是南蛮边境城墙之上的兵部后方指挥所营帐却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进出的人员脚步匆匆,且络绎不绝,这些人流之中,大部分都是前线的传令兵,还夹杂着自神京城司天塔传送而来,互换情报的司天监修士。
书生元白正坐于案桌之后,面前堆积着厚厚的情报,同时一目十行,极为快速的浏览,随后陷入了稍许沉思,轻轻开口,大部分都是与后勤调度有关的建议,而其身后站着整整十数位待命的传令兵,其中一位记下之后,转身快步走出营帐。
年轻书生的思路清晰,而且效率极快,其面前的情报折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减少,而营帐的角落之中,静静地坐着一道穿着白色短衫的倩影,黑发如瀑般散下,亭亭玉立,就好似这炎热的南方中,一朵来自西北的雪莲,坚强又倔强。
楚言言静静地盯着面前营帐内,一排点起燃烧的烛火,那摇曳跳动的火苗就好似少女的心事那般起伏不定,随后她耳边响起了书生元白淡淡的声音:
“言言姑娘,天色已晚,姑娘可去城下专门的营帐内歇息,门口会有士兵带你前去。”
白色短衫的楚言言并未开口,只是点点头,随后轻轻起身,缓缓走出营帐之外,刚好和一位急匆匆冲入营帐之内的传令兵擦肩而过。
“元先生,前线加急战报以及陛下最新的旨意。”
元白抬头,眼睛微眯,右手将面前的折子全部一把推到一边,连忙道:
“快呈上来。”
正在门口准备离去楚言言,听到营帐之内响起的陛下二字,脚步突然停住,几息之后,继续迈步向前,沿着这座高大无比的边境城墙向外走去。
今夜的南蛮夜晚不知为何竟然带上了一丝冷意,特别是地拔参天的高墙之上,更是狂风呼啸,将姑娘的青丝漫天吹起。
楚言言面向南蛮丛林方向,看向前方,而她的面前,是月光之下的南蛮丛林,其内还有如繁星点点般的亮光,那是征伐军的警戒哨所。
姑娘知道,她在意的人,也在这片丛林之内。
楚言言看着看着,不由地痴了,但是不知何时,她的耳边传入了低低的啜泣之声,姑娘回过神,顺着身影的方向走去,发现在城墙的一处平台边缘,坐着一个小小的阴影,同样面向南蛮丛林方向,正在抹着眼泪。
言言姑娘逐渐靠近,发现那是一个年岁不大的少女,整个双脚悬空坐在城墙之上,显得极为危险,因此加快脚步,同时开口道:
“小姑娘,你是哪家的孩子,怎么会到这边境城墙上来,而且还坐在城墙之上,如此危险。”
“没事的,有球球在,我不会掉下去的。”
身边响起一声带着哽咽的回应,楚言言才发现,原来少女的怀中,抱着一只如头一般大小的猪,背身双翼,正在扑腾着翅膀,而少女的脸上,有着三道横杠图腾,那是蛮族的标志。
眼前竟然是一位蛮族,这让言言姑娘有些意外,短暂的诧异过后,善良的姑娘伸出双手,将小巧的蛮族少女直接自面前的城墙之上抱了下来,轻轻开口问道:
“小姑娘,你怎么在这儿”
“苹苹在等姐姐,姐姐说会来接苹苹的。”
或许是言言姑娘的怀抱让少女蛮苹苹一下子愈发思念她的姐姐,直接将自己的小脑袋埋在前者的肩头,泪水夺眶而出,哭着说道:
“苹苹好怕,苹苹好想姐姐。”
“没事没事,不怕不怕。”
言言姑娘轻轻拿手拍着蛮族少女的肩膀,不断地低声安慰,一会儿之后,不知道几天未合眼的少女蛮苹苹便直接在姑娘的怀中,靠着肩头睡着,而那头名叫球球的蛮兽同样两眼一闭,直接进入了睡眠。
背井离乡的二者,都太累,太紧绷。
言言姑娘,就这样抱着蛮族少女,站着这处边境城墙的平台之上,看着前方,轻轻开口,发出一声只有自己才能听见的呢喃:
“这样的边境城墙,或许我一辈子都不会来几次,但是这边境的夜,为何如此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