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沣州,巨神海畔,水泽镇。
作为大夏三十六州最靠东北的一个州,沣州的形状就像是一道弯月亮,环绕着巨神海西岸。
沣州重兵云集,仅次于大夏西北无尽山防线,由大夏三王之一,齐海王蜚廉氏负责镇守巨神海,海错宗和玲珑宗共同辅助。
巨神海可称之为大夏内海,东接大洋,其余被陆地环绕,作为大夏王两宗派共同镇守,其险恶程度,可见一斑。
沣州虽然时刻处于危险之间,但是有一样资源相当丰富,那就是盐,盐乃民生必备之物,属于战略级物资,所以吸引了一大批大夏民众围绕着巨神海建立城镇,星星点点,犹如众星拱月。
水泽镇就是如此,距离巨神海畔不远,每家每户以晒盐为生。
今日一大早,位于水泽镇镇中心的朝廷公告处,就已经人满为患,几乎全镇子的人都已赶至此处,人头攒动。
大夏此届出龙册已于昨日连夜送至,将会在今日早时进行张榜,而水泽镇也是有几位青年才俊赴京大比的,所以家家户户都聚拢于此,正在翘首以待。
等待间,从不远处走来三人,一个中年男子,身材壮硕,踏步间,脸上不怒自威,声旁跟着一位中年女子,依稀风韵犹存,有着南方水乡女子的秀气,二人身后跟着一位管家模样的老者。
“大家都让一让,邱老爷来了,都让条道,让邱老爷站到前面来。”人群里顿时响起了叫喊声。
众人听后纷纷往两边退去,自动让出了一条道儿,这位邱老爷虽然来这水泽镇不足月于,平日也不住在镇上,而是在镇子和巨神海之间建造了一片小的聚集地,其手下皆是修为了得的修士,保护自家盐场之余,也顺便将镇子里居民的盐场一并纳入护卫之下。
就冲他来了之后,水泽镇的晒盐人就从未有一人死于水鬼之手,就值得镇上的居民恭恭敬敬喊他一声邱老爷。
邱老爷对着两边的镇民点点头,随即带着自己的妻子和管家走到布告栏之下,闭目静静等待,也不说话,只是一旁的中年妇女挽着丈夫的手略微有出汗,显得有些紧张。
日头逐渐升起,悬挂于半空之中时,终于,两骑司天监从远处疾驰而来,马背之后插着一杆巨大的凤翱九天旗,其上巨大的金色fèng huáng,迎风飘舞,威势无双。
两位司天监修士停于布告栏之前,抬手取出榜单,麻利地开始张贴,榜单一共四张,其上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八百人名,随后拒绝了镇民留下来吃饭的邀请,快马加鞭离去。
这是他们张贴的第二十个镇子,还有三十三个镇子要在午时之前全部张贴完毕。
司天监修士离去之后,众人重新围聚在榜单前,邱老爷此时张开的双目,抬眼看向榜单,开始查看起来。
第四张榜单上没有,转眼看向第三张榜单,从头到尾仔细查看一遍,还是没有,他的心开始逐渐往下沉。
忽然人群里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一时间敲鼓鸣锣,鞭炮齐鸣,原来是镇子里有位少年,成功出龙,而且还位列第二五百五十位,简直创造了水泽镇的历史。
整个水泽镇全部都沸腾了,镇民们敲着锣,打着鼓浩浩荡荡地往那少年的家中涌去,一时间布告栏之下只余还在榜单上寻找的邱老爷三人。
其实在第二榜上还未找到名字之时,中年男子已经放弃了寻找,转过身去,微微叹息了一声,刚想招呼身旁的妻子离开,却听到了管家竭嘶底里的呼叫声。
“宗主,宗主,看第一榜,少爷他在,少爷他的名字在,少爷他出龙了”
中年男子听后猛地回头,看向第一榜,只见第十行铁笔银钩地写着:
第十位,道宫邱恒积,十五岁,楚州秋水城人氏。
邱老爷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威严,虎目之中,泪水弥漫,而身旁的妻子早已泣不成声,无法站稳。
邱老爷伸手环住妻子的腰,扶着她往回走,一会儿之后,脸上重新恢复威严沉稳之色,对着身后管家淡淡说道:
“今日我宗出龙,回聚集地之后,大宴三天,共同庆祝。”
三人刚刚走到寨子门口,就看到五六个小娃仓皇地从不远处跑来,围聚在他们之前。
“宗主爷爷,宗主爷爷,刚刚我们看到从海里冲出一条巨大的黑色大船,一眨眼就飞到天上消失不见了,非常吓人,他们都看到了。”
为首一小娃手舞足蹈地讲述着刚刚在海边所看到的景象,一旁的其他小娃不断点头赞同。
“你们是不是又不听禁令,跑到海边偷玩了今天晚宗内设宴,还不赶紧回家,不然罚你们没饭吃。”身后管家装模作样地呵斥道。
小娃们一听有宴会美食,顿时忘却了之前的慌乱,嬉闹着跑回寨子。
神京,青龙门。
今日的神京竟然破天荒地下起了小雨,而并不是以往的雪花,但位于青龙门附近的琼浆馆的火爆场面,并没有因为天气原因而有所降低,依然络绎不绝。
一道魁梧异常,光头铮亮的身影,左手手里提着一个食盒,右手打着一把伞,正排着队,宽阔的身躯占据了一大块面积,给边上的人一种强烈的压迫之感。
咱们的皇太孙殿下赵御今日非常任性想地吃琼浆馆的汤面,所以就苦了光头梁破,冒着雨赶到青龙门为赵御打一份异世界的外卖。
前方还有几人排队,所以梁破也不着急,他一向很淡定,除了美食之外也没什么追求,内心纯粹,他其实也想看看这琼浆馆的汤底到底是如何熬制而成,但是这是人家压箱底的镇店之秘,所以自知想要一窥究竟,何其艰难。
思索间,前方排队的人已空,梁破进入店内,将食盒交给小厮,随后坐在一旁等待。
店内有些吵闹,各种声音嘈杂,但梁破并不在乎他们在说什么,从小他就养成一个习惯,他只要做一件事就好,那就是站在殿下面前。
不一会儿,小厮将食盒送回,梁破接过之后重新打伞走入雨中,这账自然是赊着,稍后会有月牙儿派人将钱结清,从某种意义上说,咱们的皇太孙殿下抛去身份不说,暗地里富的流油。
行走间的梁破忽然皱了皱眉毛,只听一阵跑步声由远及近,一道白色的倩影闪进梁破的伞下,随后将头轻轻埋入梁破的胸口。
梁破低头,看到少女的略微淋湿的乌黑青丝。
有一股雪原的芬芳,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