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土飞扬而过,姜好坐在马背上睁不开眼睛,一件披风从上落下,盖住她的头。
“别动。”塔尔图制止住她想要往下拽的手“这边有一段距离是土丘,风尘很大,你若是还想要你那双漂亮的眼睛,就别把披风拿下来。”
姜好面无表情道:“没想到王子还会关心人。”
塔尔图道:“本王子自然要关心我的大妃。”
一听此话,姜好二话不说直接拿下披风,她宁可被风尘吹着,也不要冠上大妃的名头。
才露出一半额头,披风又重新盖回她脸上。
“果然不可爱。”塔尔图呢喃一句,伸手护住姜好的身子,打马扬鞭加快速度。如果可以,他真希望将花绝永远甩在后面。
风小了,披风便被拽下,姜好甩甩脑袋,眼前呈现的画面与她之前种种认知截然不同,广阔无垠的大草原碧绿盎然,牛羊成群,山高坡陡,老鹰展翅翱翔蓝天。一切都是那么自由。
“赫达”塔尔图抬起胳膊向上一伸,空中盘旋的雄鹰飞冲直下,准确无误落在他的肘腕上。
“哈哈”塔尔图爽朗一笑,举过姜好面前“看看,我们藩游的鹰,是不是比你们天齐更威武雄壮。”
羽毛厚重明亮,兽瞳炯炯有神,鹰是上等的,可惜她没有鉴赏的兴趣。姜好面无表情地转过头。
“无趣。”
姜好的不配合,塔尔图也逐渐冷下脸色,他手腕一抖雄鹰展翅翱翔起飞,再一策马扬鞭,战马驮着他们朝不远处的宫殿里奔去。
推开一扇雕花大门,姜好被塔尔图强拽进去。
他朝旁边那个貌美婢女吩咐道:“你负责照顾大妃,若是出了什么事,唯你是问”
婢女瑟缩一下:“是。”
塔尔图看向沉默不语的姜好,道:“本王子也不禁止你什么,藩游地处辽阔,单凭你一个人逃不出去,你就安心在这里呆着,等着本王子来娶你。”
姜好依然沉默不语,她找了一张铺着狼毛绒的圆椅,施施然坐下,随意拿起木杯把玩,不理不睬。
塔尔图出生在大草原,性子生来桀骜不驯,越是危险,越是被拒绝,他越是想要征服对方,就像征服那个名叫赫达的雄鹰一样。
现在看见中原少女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乌发柔顺像是卡尔山上直流垂下的瀑布,美丽的容貌宛若赫拉雪涯上绽放的冰莲,再加上拒人千里之外那优雅淡然的神情。
就仿佛心尖上划过一片羽毛,痒痒得很。
塔尔图暗下眸色,上前几步伸手抬起她的下颚,迫使她直视自己的眼睛:“别想着他来救你,就算大军压境,我们藩游的地理环境也不是他们一时半会儿能攻克的,更何况,你还在我手里。”
被如虎似狼的眼神盯着,姜好依然淡淡的,“我大哥呢他在哪儿”
塔尔图笑道:“你去找啊,他就在这宫殿里,不过你若是求求我,我也可以带你去看他。”
姜好侧过头躲开他的手:“免了,求藩游人,我怕家里人知道后被他们打死,再者,我大哥现在是你仅剩的底牌,你会轻易告诉我么。”
被人拆穿了心思,塔尔图也没觉得不好意思,“没关系,早晚你会来求我”
“王子殿下。”门外守卫握拳放于胸口俯身,恭敬道“公主殿下想见您。”
“呵。肯定是关于安临之的事。”
塔尔图直起身,意味深长地又看一眼姜好,见她依然不动如山,丝毫没有半分急切或想要寻问的样子,微眯眼睛不再多说,转头对服侍的婢女一再叮嘱:“看好大妃,若出意外,便扔你们到暗尸谷喂秃鹫。”
婢女点头,连连应是,生怕一个缓慢便被拉下去喂了峡谷里的秃鹫。
塔尔图走了,房门紧闭。姜好这才腾出精力来打量周围,毛绒毯子,土灰墙,上面还挂有弯月般的弓弩。
她平静地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在低头搭手的小婢女身上。
“过来。”她招招手。
婢女问道:“大妃,有什么吩咐”
姜好听这个称呼一皱眉,却没有开口更正,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婢女道:“奴婢希兰。”
姜好点头:“嗯,希兰。我想出去走走,却又不知道去哪儿好,你可愿意为我引路。”
希兰有些犹豫:“这”
姜好淡淡一笑:“怕什么,刚才你们王子的话你也听见了,只要不逃他便不会制止我的行动,引个路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希兰低头思考片刻,万分觉得有理,只要面前这位姑娘不乱走乱跑,在视线范围内,便不会有什么大碍,正好自己还能时时刻刻紧盯着她。
希兰道:“那大妃随奴婢来吧。”
藩游宫殿均是以灰白为主,大理石雕刻,圆顶房梁,装饰物却很少,一路走下去都是泥土,没有发现天齐皇宫里那些供人欣赏的花坛池塘。
姜好倚坐一道走廊的椅子上,斜着身子,向下低头观望。
“你就是塔尔图新带回的女人”
声音很是嚣张,还带有浓浓的不屑,姜好寻声看去,见一长格裙的女子被两个婢女簇拥着,缓缓走来。
她面容艳丽,神态狂妄,看上一眼便会让人联想起浓浓燃烧的火焰,她的行为举止远没有天齐女子贤淑端庄,却是透露出一种无拘无束的活力。
姜好打量一瞬,在心里对此女子有个初步判定后,便不再看了。
“你敢无视我”那女子抽出腰间长鞭甩了一下,扬起下颚“你可知我是谁,我可是藩游内守阁王臣的女儿,将来是要嫁给王子殿下做大妃的。你算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摆脸色。”
姜好神情一顿,依然没有说话。
女子脸色更难看,举起鞭子要落下。
希兰急忙拦住施礼:“朵丽小姐,这位是王子亲点的大妃,您不能”
“放肆”朵丽一鞭子打地板上发出啪地一声“她是大妃,那我是什么,少在这里胡说八道起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