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枪湛蓝的枪芒在龟裂的城墙上绽开,接着宛然雷霆一样迸溅开去,厚达数丈的墙体如同海绵一样被撕裂,城楼上的龙皇兵将面如土色,但这些龙庆护军里最精锐的骁勇之士,并不缺“城在人在,城亡人亡”的气魄,其中一个披着重甲的年轻将领怒喝一声,跃上城墙又一蹬,挺枪向燕朝阳直刺过去,燕朝阳拔出龙魂,双足在龟裂的墙面上一蹬,避让开去的同时,手腕转动,龙魂枪从后方将之穿透,黑鳞重甲简直就如同软泥,他挑着年轻将领的尸体摔向城门,重重地砸在城门上,坚硬厚实的城门顿时裂开一个大缝。
随着城门的开裂,意味着这场攻防战终于进入尾声。城门外魏王宫大军发出排山倒海的欢呼。火光映出城楼上守军绝望的脸庞,袅袅的残烟与破败的军旗,渲染出凋零的色彩,暗蓝的天穹,死一样的静。亡国的晴寂。
“二先生,破门吧”姬玄云在底下喊道。她随手一挥,一道冰阶在燕朝阳脚下形成,燕朝阳落在冰阶上点了点头,即运力递出一枪,麒麟术大放明光,像史前猛兽一样将城门撞翻在地。
自古以来,城破就等于一败涂地,就好像一个被剥光衣服的女人,哪怕没有人对她做什么,单是带有异样的眼神,就足够将她。
“给本王杀进去”姬玄云振臂高呼,得到海啸般的回应。
就在此时,一个“啪”的异响突兀闯入,它并不强烈,却极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燕朝阳敏锐发现,那扇倒下去的巨门,不知被什么力量撕裂,旋即是土尘飞扬,原来裂变的力量来自于门下的青石板地,或者说,来自于城内缓缓走出来的一个光头大汉身上。
“你就是二先生”光头大汉素来没有自报家门的自觉,在他看来,将死之人,实在没有必要知道自己是谁,让人死不瞑目,也是一种乐趣。
对方没有自报家门,但燕朝阳却已认出了他,知道是奉天教恶名昭著的秃鹫。
“怎样”燕朝阳冷漠说。
“没怎么样,我只不过想打死你,或者被你打死。”秃鹫如是说,凶相上透露着奇异的温和。然而裂变之力势如奔腾的波涛,巨门如同一块破布被从中间完全撕裂。
燕朝阳浓眉一扬,龙魂枪在掌中飞旋,枪芒闪耀出飞星,交织成一团,撞向那漫天的烟尘,二者爆发出激烈的冲突。到了二人这个境界,哪怕是单纯的气劲的比拼,也暗含许多莫测的变化,修为弱一些的,根本就看不出其中的奥妙。
“轰”
突兀一声重物破空的爆响,携着霸道的威严,破坏了二者的平衡,并迅速主宰战场。
燕朝阳先觉出灼烧灵魂的炙热,迎面只见一道如小山般的火拳直奔门面而来,不及骇异,体内真元倾巢而出。
场外人只见燕朝阳与秃鹫对拼一招,胜负尚未揭晓,就被火红色的拳头撞开,燕朝阳身上爆发出冲天的蓝色神光,仿佛一个冰冷的蓝色小太阳。
“轰”
没有性的交锋对决,双方甫一交触,蓝色的小太阳即溃败,化作一道余烬往后抛飞。
“二先生”姬玄云大吃一惊,正要去查看燕朝阳的情况,忽然觉出熟悉的气息,浑身顿时一僵。
“哈哈哈哈,我的玄云长大了。”漫天烈焰消散开去,一个魁梧霸道的男人龙行虎步般走出,烈火似的红色大氅披在身后猎猎作响,橙金的王冠周围随性却自有规矩地散落一绺一绺的发髻,从充满威严的方脸披盘下来,一双虎目尽管被浓郁的黑灰死气笼罩,那瞳孔的深处,依旧释放着可辩的柔光,仿佛凝视珍宝。
“父王”姬玄云呆滞着发出呼唤,可是一点声音也没有发出来。
“霸王”几个魏王宫的老将一看尽皆失声惊叫。“你到底是谁”还是白啸山强自冷静下来,毕竟霸王姬破虏死的时候,他们几个全部在场,人死不能复生,这是自然界的铁律。 姬玄云被这一声呼喝惊醒,冷下脸来喝道:“父王早已仙逝,哪来的江湖骗子,给本王剐了他”
姬破虏大笑说:“玄云,咱们讲讲道理,你看为父哪里像一个骗子”
“真的是霸王”陆汗青一听,激动得想冲上去,顾不得旧主那隆重的威严,只想扑上去一个熊抱,以表达自己的喜悦,冷不丁被拽住,他愤然扭头,却是白啸山,便强压火气道,“老白,咱几个就属你跟霸王最久,小主登基才几年,你就连他老人家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白啸山摇了摇头,没有解释,只是朝着一个方向示意两下。他下意识望去,顿时默默地停了下来。
“陛下,此人定是霸王无疑,标下愿用项上人头担保”白啸山铿锵有力地说道。
姬玄云的神情再也绷不住,像融化了的冰山,泪水决了堤地涌出眼帘,“父王”她哭得像个孩子,就仿佛孩提咿呀学步的时候,步履蹒跚地奔去。
姬破虏宠溺地微笑着,仿佛一个随时会抱住女儿转圈的慈父,但他最终并没有这样做。他只是在原地跺了跺脚,气浪汹涌,化作烈焰般的拳劲。
白啸山等人尽皆震惊,在他们看来,霸王哪怕自己粉身碎骨,也绝不舍小主掉一根头发的,怎么可能对她动手反应虽然稍慢,但还是以极快的速度冲上去,将姬玄云拦在身后。
“砰砰砰砰”
几个碰撞声,魏王宫几个老将应声飞出去,姬玄云呆在原地,“父王”
姬破虏笑着说:“玄云,能否保卫魏王境的子民,还要看父王给你的最后一个考验。”
“什么考验”
“击败我。”
“击败父王”
姬破虏道:“如果你败了,就会死。”
另一边,秃鹫找到了被击飞的燕朝阳,残忍地对他笑着,“到最后你会后悔,后悔没有死在姬破虏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