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接连施展两道绝技,燕离都只守不攻,夏万里虽觉古怪,却没有多想,此刻听到这么一个提醒,登时将他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条件反射般向后一退。
眼看要逼出夏万里致死自己的绝技,却在这一声提醒下功亏一篑,燕离强忍着伤痛,恶狠狠地瞪向声音来处。
果见李邕那厮,也正冷笑着望过来,一副反正我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样子。
“想不到你的心机如此深沉”夏万里冷厉地盯着燕离,“故意装作重伤不支,试图利用我自己的绝技置我于死地。既然如此,我不会再对你抱有半分同情,你也别想我接下来会手下留情”
“天一剑阁除了教你一堆废话之外,还有什么”燕离沉声道。
“你找死”夏万里怒吼一声,猛地扑将过来。看着势头虽不小,但其连绝技产生的气韵都没有,这都还没尝过燕离的藏剑诀,只凭李邕一句话,杯弓蛇影起来。
剑光如棉絮般飘向燕离,每一道都保证不超过定量,却又足以对人产生致命威胁。
夏万里打定主意利用充沛的体力来消耗燕离。
燕离一面对抗,一面思考着如何将此獠斩于剑下。
越是消耗下去,越是会恶化他的伤势。事实,现在哪怕只是动一动手脚,都会让他感到钻心的剧痛,如果不是拥有着钢铁一样的意志力,早已经痛晕过去了。
夏万里实在也算是很聪明的一类人,他知道燕离会藏剑诀,便利用细碎的剑光来消耗对方,并且频率变幻不定,如同他所修的切韵剑诀一样,以此保证燕离不断的不得不以拔剑来抵挡攻击,如此永远也不可能得到足够的积累。
他招招致命,燕离险象环生,脸色越来越差,几乎近于透明状。
看台,姬玄云面沉如水地瞧着。
袁复论低声喊道:“世子”
“允了”姬玄云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一切后果由小王承担”
“喏。”袁复论道。
燕离心知不能再拖了,以他仅剩的两成真气,所能做的并不多,必须在下一回合分出胜负。
意识也越来越微弱,他做出选择,停止了思考,将最后的精神用于找出破绽。
夏万里的破绽并不难找,在绵密的剑光之,虽然频率无法捉摸,却会产生很多空当,他便趁这空当逼近去。
夏万里见燕离的剑器出鞘,便不是非常惧怕,见他靠过来,心也在闪着小心思,也想趁燕离不备,来一记狠的,送其回归星海。
突然,他的瞳孔微缩,空气隐隐有绝技产生的气韵。他并没有施展,那肯定是对方的手段了。
他还会什么绝技
夏万里很难想象到,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散人,身怎么会有那么多稀古怪的东西。
他的脸闪过一丝狠色,不是藏剑诀,什么都不怕
“切韵,化物”
绵密的剑光突兀断,他不退反进,厉喝一声,手宝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出去,剑尖划过虚空,便拉长出一条暗红色的匹练,而后这匹练居然从剑尖吐了出去,迅速地向前拉长,形成似蛇非蛇的东西,紧跟着在虚空如螺旋一样转动,样子又产生变化,像是由一节一节的白骨拼合成的蜈蚣,看起来异常的骇人。
“醉天下”
气韵已生,再想断已不能。
尤其是青莲第四式,燕离学会之后,统共只用了一次。
不是他不想用,而是这一式他时常感觉到没有把握,且对真气的控制力有着极高的要求。
目今藏剑诀暴露,对方打定主意不跟他硬拼,他只好选择青莲第四式。
醉步一摇,看来却晃晃荡荡,跌跌撞撞,这一式起手都起得乱七八糟,倘若被苏羽知道,只怕会气得从棺材里跳出来掐死他。
可是没办法,他的伤势太重了,能“摇”出醉步,都已经非常不容易了。
何况这一式的意韵,那种漫不经心醉游人间的意韵,他压根没能展现出来。
虽然歪歪扭扭,但总算还是完成了起手,并不知怎么的躲过白骨蜈蚣。
夏万里见状,宝剑猛一转,白骨蜈蚣气机被牵引,扭转头来,身形又膨胀,白骨外头居然又生了看来格外狰狞的护甲,足肢倒钩伸长,每只都像镰刀一样可怕。
已无法形容的怪物反扑回来,镰刀一样的足肢,像巨爪一样抓向晃晃荡荡的燕离。
“游戏人间”
一道似笑似唱的轻喝,正晃晃荡荡的燕离突然间消失不见。
那怪物骤然间被一道巨力打,无声嘶吼着扑向了夏万里。
夏万里心里突然咯噔一跳,连忙控制住怪物,在他身缠了数圈,将之护得严严实实。
燕离显出身形,跟着化出了十来道残影,以夏万里为核心,十来道残影持剑交相来去,“咻咻”之声不绝于耳。
下一刻,但听“砰”的一声,那怪物爆碎开来,露出面容惨白的夏万里来。
所有的残影复又归一,燕离趁着意识湮灭之前,猛将离崖刺出去。
叮
意想剑器入肉的感觉没有发生,而是刺在一面难以形容的坚硬物面。
“胜负已分,住手吧。”
看台,姬无虞手捏着一个怪的法印,舞台夏万里身前,出现了一面彩色的镜子,看起来异常夺目。
“生死莫怨”燕离的意识猛地又一振,以尽全身的余力,凶狠地向前刺去。
“本皇子说了,胜负已分”姬无虞厉喝一声,一道无形的力场,便自那彩色的镜子汹涌而出。
燕离猛地倒飞出去,连哼也没哼,在半空便晕死过去。
袁复论眼疾手快,抢去接住了他,并迅速喂其服下一枚丹药。
“我们走”姬玄云沉着脸,转身走。
“慢。”从始至终没怎么开口的姬无忌,却在这个时候开口了。
姬玄云停下脚步,道:“太子哥哥还有什么指教的”
“燕离断了两个捕头的手臂,等于断了他们的前程。”姬无忌道。
“您想怎样”姬玄云道。
“剥夺燕离大考资格。”姬无忌毫不犹豫地做出了最后的判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