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
南方已经入夏,京城的空气干燥中依旧带着凉意。
接他们去江家老宅的车子在路上缓慢行驶着,江韵捂着有些微微肿胀的嘴,看着京城的车水马龙、灯火辉煌。
容栀把笔记本电脑摊在腿上,十指如飞。
没办法,再不交稿,方主编真的会持刀赶来追鲨她。
对于江韵的疑惑,容栀告诉他,自己在写实验报告。
她现在一点都不想让江韵知道自己是姚一。
因为她在自己的新书里,以江韵为原型,写了好多
激情四射的涩涩涩涩涩情节。
不知道看的人怎么想,容栀写的时候,满脑子都是黄色废料。
这怎么能让正主看见呢
绝对不行
容栀最后把文档粗略校对一遍,按下回车键把初稿发给方主编,然后合上笔记本收起电脑,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就好比小时候在家里偷看电视,听到大人的脚步声,一气呵成地关电视并降温;
再好比在家里偷偷玩电脑,听见大人拧门把手的声音,行云流水般删除浏览记录关机拔网线。
还好比上班摸鱼看小视频的时候,听见老板的脚步声,迅速把小窗叉掉点开工作文档还要有模有样地敲几下键盘。
总而言之,没有几分心虚,做不出这样流畅的动作。
江韵回过头,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面上有股“我不知道你在掩饰什么但我不戳穿”的神情。
容栀佯装镇定,对着江韵没话找话:“你爷爷究竟喜欢什么”
江韵忧心忡忡地说:“读书好。”
“读书好”
“嗯只要读书好,别的都好说。”
“那你还紧张什么呢。”容栀自信地对准自己比了个大拇指,然后安慰他:“迟早要见你家人的,早见晚见都是见嘛。”
“对不起,容栀。”江韵垂下头,“因为和我谈恋爱,给你添了好多麻烦。”
江韵公开恋情后,因为访问量过大,导致服务器崩溃。
直到现在,两个人还在头条上挂着,下面有很多粉丝撕心裂肺地表示自己失恋了。
当然也有更多人出来维护:“江韵不是流量爱豆,他是一名艺术家,请大家欣赏他的作品,不要过分关注他的私生活。”
有人反驳:“江韵能有今天的流量和地位,和他自己长得帅也分不开啊,不然你看哪个古典音乐家能有这样的人气”
“而且他自己也想出名,明明一直都在把自己当做明星认真做宣传,现在告诉我们不要关注他的私生活又当又立。”
江韵看到这种评论,想到自己因为寻找某人的执念,一直在认真经营自己的传播力。
找不到也没关系。江韵想,人生总是有很多遗憾。从前是自己魔怔了,以为这是爱。但其实真正遇到爱的人,才知道,爱和所有原因都没有关系,和是否救了他也没有关系。爱就是爱本身。
最后这个人没找到,但他已经释然了。
有人理智地发言:“古典乐这么小众的东西,仅仅为爱发电可没办法养活自己,古典音乐家通过商业价值来反哺古典乐,也是一种必然选择。你总要允许人家吃饱饭。”
当然,更多的人冲进来对容栀展开人肉,把容栀从前那些被辟谣的黑料翻出来炒冷饭。
江韵毫不手软,遇到造谣,火速安排人处理。
但他还是觉得对不起容栀,毕竟她是因为和自己在一起才遭遇的这种事情。
容栀却看评论看得津津有味。
江韵凑过去,眼睁睁地看着容栀把一个喷子的评论直接划过去忽略,然后眉开眼笑地点开下面夸自己的评论,高高兴兴地看了起来。
“栀姐好美真是美如维纳斯黄金比例般的奇迹我恨不得又哭又叫从五行山下嗖一声窜出来跑遍五岳爬珠穆朗玛峰跑哭来一个螺旋跪地为您的美貌而哭泣到震撼灵魂出窍五脏六腑颤抖眼泪形成长江黄河太平洋滋养”
“我心跳加速,呼吸加快我净化雾霾的能力赶超热带雨林我将成为新的地球之肺我扑通一声把青藏高原跪成盆地我哭到不再需要南水北调工程”
江韵:h。
容栀用手拄着头,懒洋洋地说:“所以你看,这不是还有很多好评么。”
不愧是容栀,心态够稳。
车子平稳地停下。
门口有两名站岗的警卫,端正地敬了个礼,大门打开,车子再次发动,拐了个弯,车窗里出现一栋普普通通的灰色两层小楼,外观甚至有些陈旧。
这就是江家老宅了。
不要说和船王大宅相比,就算和宁绪的别墅相比,这栋灰色小楼都看起来非常不起眼。
傅秘书上前来开了车门:“欢迎回家,少爷。”
灰色小楼的门口也有两名警卫,看见江韵,敬礼示意。
江韵捏了捏容栀的手:“走吧。”嘴里说着,脚下却一直磨磨蹭蹭。
傅秘书替他们开了门,容栀拽着忐忑不安的江韵进了屋。
淡淡的檀香味飘出来。
房间里的装修也并无奢华之处,目之所及,家具皆是半旧的,只是搭配上有股难以言喻的清雅蕴藉其中。
江家老宅十分安静,江姥爷职位特殊,生活朴素,家里没有络绎不绝的佣人。
江韵带着容栀穿过小厅,客厅里没人,江韵放松下来。
一组酸枝木的沙发摆在客厅正中,茶几上铺着一块深蓝色的蜡染布。客厅里没有摆电视,墙上打了酸枝木的书架,书本从地上密密麻麻地铺到天花板。
江韵笑着说:“我爷爷年轻的时候曾经在南洋访学,很喜欢那里的老酸枝木家具,所以后来他自己的家也弄了这个样子。”
他指了指酸枝木书架:“这个书架是老物件,有些年头了。”
容栀仔细看了几眼。
书架上的书基本都出版得有些年头,有些是水利水电专业相关,有些高分子化工的专业书,还有一些早年译制的外国文学,此外还夹着一排翻得陈旧不堪的小人书。文網
书本以外,还有一些装在透明收纳盒里的磁带,磁带中半透明的棕色带子松了,有些凌乱地搅在一起;另外还有一排缺口的cd,没有包装盒,也同样被撞在透明收纳盒里,堆作一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