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约好了一般,四个年轻受害者的家属相继来到了火葬场。
“这里的环境太简陋了,只有一间礼厅。该死的,我儿子惨遭毒手,难道还不能换个有档次的殡仪公司帮他办一个风风光光的丧礼吗我要投诉警务署暗箱操作,凭什么指定在这种破地方办理丧事”
一个肥胖症男人骂骂咧咧,在礼厅外走来走去。
他是那个被揭开胸腹肌的青年的父亲,西装很讲究,手上戴着粗大的金戒指,戒面镶嵌着绿宝石。
相比之下,另外三人的家属显得普通一些,但看上去也是中等收入阶层。
“坎德先生,我们的地方虽然小,但资历很老,拥有非常丰富的经验,能给逝者奉上至深至诚的关怀,而不是将他们当成一件商品。凯文警长充分考虑到你们家属的感受,认为不应该让某些人拿您逝去的儿子为工具,再以华藻浮夸的表象赚取您的大笔金钱,所以特意交给我们负责,他没跟您解释吗”
阿伦关切地对肥胖症男人说。
男人愣了愣说:“是这样的吗哦,那些该死的商人怎么可以这样对我的儿子,我恨死他们了”
“是的,睿智如您,怎么可能上他们的当呢当然我也感受到了您对儿子深切的爱,希望他一如以前般英俊、潇洒,光芒万丈。所以如果您想要,我也能替您的儿子举办一个风光体面的丧礼”
“当然是这样的,你知道吗,我一直希望把最好的给他,即使他离开了我,我也希望他走得更好。让该死的钱都见鬼去吧,你一定要帮我把事儿办好,用最贵的套餐知道吗”
坎德从口袋里掏出即效通兑支票,当场写了30万诺拉的额度塞给阿伦:“够了吗要是不够,我明天再给你20万”
呸,狗大户不是,好尊贵的客人
阿伦严肃地说:“如您所愿。看得出来,您是一位伟大的父亲,你对儿子的爱比那大海还深沉、比珈默山还厚重。您想要价值50万的套餐,我就按50万替您操办。对了,不知你的儿子有信奉哪位天神吗我还可以请来神殿的祭司替他祷告”
“当然,他信奉天空之神那么还有什么是我这个父亲该做的吗如果有,请一定要告诉我”
“嗯,有的,您现在可以回去好好休息,晚上安心睡一个好觉,明天记得下午三点之前回到这里。相信这也是您的儿子希望你做的,他一直很懂事、孝顺,对吗”
坎德若有所思的想了想,点头严肃地说:“是的,他一直很孝顺,就是这样的我现在就回去,该死的,我还要吃一大份鱼子酱”
是凯文让人直接通知家属来杜恩家的火葬场的,另外三家倒是没什么报怨,毕竟人都死了,他们并不纠结非要让殡仪公司来处理,有人帮忙张罗就行。
阿伦很快和他们敲定了告别会的套餐,随后立即开车回家准备带母亲去银行承兑支票,先把30万拿到手再说。
没办法,他还没户头呢,也担心坎德反悔。
已经五点半了,银行六点关门,时间很紧迫。
阿伦回到家,母亲正在厨房做饭,姑妈已经步行去接阿瑞丝放学,父亲则坐在壁炉前的沙发上翻看旧报纸。
和父亲招呼一声,阿伦直冲厨房。几秒后,厨房传出凯特的尖叫,吓得哈曼慌忙从沙发上起来就要跑去看看发生了什么。
还没走出几步,他看到妻子拖着儿子的手跑出来,叫道:“哈曼,你看一下火,或者先关了,我和儿子去银行”
最后几个字,是从院子外传回来的。
哈曼茫然转身,只听到皮卡的轰鸣声迅速远去。
“阿伦,它是真的吗天啊,我们从来没做过这么大单的生意。有了这笔钱,我们可以扩建几个礼厅,把所有工人都召回来,你也可以回学校上学”
车上,母亲拿着那张支票反复查核真伪,嘴里不停地唠叨。
不可否认,洛伊家族很有钱,她没跟哈曼来尼克港之前,一年的零花钱也有十几二十万撒玛。但嫁给哈曼后,她还没掌管过这么大笔的钱。
阿伦微笑道:“不出意外的话,明天还有20万”
“啊啊啊我要晕了”
母亲嘴里说着要晕,脸上乐得比花儿还艳丽:“我们要买一辆新车,阿伦你喜欢什么款式的”
堪堪赶在银行关门前,母子俩赶到柜台,把30万诺拉承兑到凯特的户头上。
稳了。
阿伦舒了一口气,若是明天能再入账20万,家里的经济窘境将不复存在。
就算真如母亲说的扩建火葬场还买车,50万也能剩下三分之一上下。
“儿子,你真是好样的”
回到皮卡旁边,母亲抱着阿伦用力亲了一下。
晚饭时,一家人热烈讨论怎么把这个告别会办得尽可能的隆重,至少要让那个肥胖的坎德认为值得他再支付20万诺拉。
最后,他们定下了用大量的鲜花、地毯、金箔布置现场,再提供美味的点心、果汁,并邀请报社记者、雇佣绿茵街所有邻居去壮大追悼会场面的方案。最后还要使用最精美的贴金骨灰盒,成本价大约5万诺拉。
“特别是要准备一些高档的鱼子酱,有几份就行”阿伦专门强调。
“让我算一下。地毯用租的,美食请康福大酒店提供,到场的邻居每人支付5诺拉这样下来成本也不会超过10万”哈曼快速计算之后,报出大概的预算。
“那么开始行动吧,我先去开门让乔恩叔叔工作,然后去预订东西”阿伦最先吃完,放下餐具抹抹嘴说,
“爸爸您通知几个工人回来不行,你们晚上不要出门,把名单告诉我,我一会去叫约翰去通知他们,让他们今晚就去通知每户邻居,另外他们明天早上要回场里帮助布置”
哈曼自然没有异议,报了几个人名和地址,凯特则将阿伦上午才交公的2万多现金全部拿出来塞给他去交订金。
约翰家在相邻的另一街区,同样是穷人街。他家的房子比较破旧,是那种棚户结构。可能大家都木讷,惺惺相惜,以前阿伦曾跟约翰来过他家。
那一次,约翰的母亲当着阿伦的面一边喝酒一边对约翰说:“约翰,如果哪天我喝醉了不再醒来,你就亲手把我烧了,将骨灰洒进大海”
阿伦拍了一会门,开门的是一个穿着旧睡衣、灰色长发如枯草、一身酒气的女人。
她正是约翰的母亲海伦,据说年轻时在整个尼克港都算得上有名的美女,这时却是眼袋浮肿,脸上的肌肉很松弛,像个老太太。
“海伦夫人,我找约翰”
阿伦边说边递上两块生牛肉,是出门时从厨房里拿的,刚好够做两份牛排。
海伦盯着阿伦看了几秒,接过生牛肉默默让开身子。
屋里收拾得很干净,阿伦知道一定是约翰做的,海伦只会把家里弄得能多乱就有多乱。空间不大,最多四十平方,隔出两个卧室和卫生间,厨房就在厅里。
约翰正在端着一盘玉米土豆泥饭吃,见阿伦进来就放下餐具,向他看来。
“约翰,你吃完了去帮我通知几个工人这400诺拉是我个人预支给你的工钱,你可以改善一下家里的伙食。”
约翰默默点了点头,收下现金。共4张100诺拉面值的钞票,他当场分给母亲2张。
即使他知道母亲很快就会把这200诺拉花在喝酒上,他也会这么做。
他从来没有嫌弃过母亲,因为他知道母亲把他养大有多么不容易。
阿伦心里暗叹,和梅西夫人的三个子女相比,约翰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孩子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