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睿回来了。
他锐利的目光扫视了一圈,最后定格在了传旨太监身上。
传旨太监原本想要嘲讽几句,可是一对上慕景睿的视线,竟然莫名的就觉得自己矮了一大截,脖子也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缩。
“参参见王爷。”传旨太监躬身行了个礼。
这个煞神镇南王还真是名不虚传,只是往他面前一站,就感觉到头皮发麻。
“既然皇上有圣旨传来,就请公公宣读圣旨吧。”
慕景睿走到上官婉凝的面前,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给了她一个安心的微笑。
传旨太监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轻咳了几声,从随从手中恭敬的接过了圣旨。
慕景睿和上官婉凝都上前下跪接旨。
当传旨太监读到要暂时撤掉慕景睿的所有职务并且押解回京时,上官婉凝的脸色骤变。
“钦此。”
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以后,觉得慕景睿已经不足为惧,长长的舒出了一口气,神色立刻就发生了变化。
“王爷,皇上说了,要尽快赶回京城。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不敢耽搁,您啊,还是赶快上路吧。”
“你”
上官婉凝有些恼火,正要上前教训传旨太监,被慕景睿不动声色的按住了。
他拉着上官婉凝走到了一旁,低声说道:“圣旨中提到我派人行刺皇上,这原本是一件足以抄家灭族的大罪。皇上虽然撤了我的职务,但是封号尚在。”
“这说明皇上还是信任我,给我留了后路。只要回到京城把事情调查清楚就没事了。你没必要跟这个奴才一般见识。”
上官婉凝当然明白其中的门道。
“可是,这个传旨太监面生的很,我怕京城已经发生了一些我们不知道的变故。你这次回去路上恐怕不太平。”
慕景睿自己也能察觉的出来。
“放心,我有自保能力。”慕景睿轻轻叹了一口气,“只是有件事,我需要你帮我做。”
“什么事”
“楚晓怜死了。”
慕景睿的声音平静,心底却也是掀起了波澜。
楚晓怜那么年轻就去世了,完全是为了救他。八壹
他对她,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她死在自己的怀里。
虽然从未爱过,但是这份深情,也同样让他动容。
“我答应了她,为她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埋葬,并在她的坟前种满黄色的菊花。本来,这件事该由我亲自去做,可如今”
上官婉凝理解慕景睿的心情,安慰道:“我想,她会明白的。你放心,路上照顾好自己。这里的事交给我。办完后,我赶回京城与你汇合。”
“嗯。辛苦你了。”
慕景睿拍了拍上官婉凝的脸,转身走向传旨太监的时候,笑容已经凝固在了脸上。
“走吧。”
慕景睿话音刚落,便径自走了出去。
传旨太监有些发愣,他原本以为慕景睿会发一通脾气,也好让他有借口能教训教训慕景睿,谁知道他居然这么配合。
“王爷,对不住了,咱们毕竟是戴罪之身,所以只好委屈您坐这个了。”
传旨太监急匆匆的跟上了慕景睿的脚步,在慕景睿翻身上马之前,指了指早就预备好的囚车。
“岂有此理,我家王爷一人之下万人之心,皇上尚未定罪,你们凭什么让他坐囚车”
慕景睿的手下看不下去了,冲过去指着传旨太监的鼻子骂。“我看你的眼睛是让屎尿给糊上了。”
传旨太监丝毫不惧,迎上了慕景睿手下的目光,挺起胸膛,扯着尖锐的嗓子回怼道:“我可不管你家王爷以前有多少功勋,反正我就是按照规矩办的事。”
“皇上的圣旨上也没有说王爷可以享受特殊待遇。既然没有,那就得按律法来。怎么不愿意”
“我看你的活腻了。”
慕景睿的一众手下立刻拔出了随身兵器。
传旨太监带来的御林军也不是吃素的,纷纷亮出了钢刀,双方剑拔弩张,气氛十分紧张,随时都有可能打起来。
上官婉凝有些担忧,急忙冲了出来。
“把剑收起来。”
慕景睿一声低吼,手下的人都不情不愿的把兵器回鞘。
慕景睿朝着囚车走去,在跟传旨太监擦身而过的时候,他的脚步停了下来,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传旨太监一番。
这样的探究眼神,让传旨太监觉得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慕景睿上了囚车之后,他立刻吩咐押解的侍卫将囚车上了锁。
上官婉凝看着慕景睿,心中不觉担心起来。
她目送慕景睿的囚车远去,呆呆的站在原地。
传旨太监押着慕景睿往京城走,慕景睿看得出来,他似乎并不急于赶路。
每天总是慢悠悠的,从来不会错过住宿。
这天傍晚,一行人在附近的驿站住了下来。
慕景睿的囚车停在了院子里,四周密密麻麻站满了禁军侍卫看守。
传旨太监端着一碗饭,慢悠悠的走了过来。
他把饭递给了慕景睿,眼角眉梢上扬,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
慕景睿低头一看,全部都是残羹剩饭。
“王爷,实在是对不住了。这个小地方,没什么山珍海味可以招待您,就连正儿八经的粮食都短缺的很。您就委屈委屈,凑合着吃点儿吧。”
“奴才听说,您以前在宰相府还做过马前卒。被那些势力的下人们逼着吃马粪喝马尿恐怕都有过。这些饭菜您不会不习惯的,您说是不是”
这分明是在嘲讽他。
慕景睿怎么会听不出来。
他淡淡的扫了传旨太监一眼,便闭上眼睛不再理会。
他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个传旨太监会以这种态度来对他,难道真的认定了萧玉珏不会放过他
或者
传旨太监见慕景睿完全无动于衷,不由得有些懊恼。
天空飘起了绵绵细雨,他抬起头看了看夜空,重重的哼了一声,把饭碗随意的丢在了地上,拂袖而去。
“传令下去,今晚不管雨势多大,谁都不准给慕景睿送伞。如果他的手下强行要送,就以劫囚车的罪名,将他们格杀勿论。”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