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睿冷静了两天之后,便写好了请辞的奏折,打算第二天上朝就递交给皇上。
他放下了笔,起身打开了书房的门。
他知道,殷语情已经在门外站了很久。
“相公”
殷语情的双眼通红,即使是胭脂水粉也无法掩盖她的憔悴。
可是,她依旧勉强挤出微笑,声音沙哑的说道:“我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洗澡水,你可以去沐浴更衣”
“我有话给你说。”慕景睿想的很清楚,他的心里容不下第二个女儿,也没必要耽误了殷语情的青春。
趁着现在他们还没有太多的牵绊,早早分开对两人都好。
“等你沐浴之后再说吧。”殷语情避开了慕景睿的视线,“我想起来了,我忘记准备花瓣了,我现在就去”
说着,殷语情转身就要走。
慕景睿看出了殷语情想要逃避。
这个女孩,比他想象之中要聪慧的多。
他一把握住了殷语情的手腕,待殷语情转身凝望他时,泪水已经肆无忌惮的落下。
“我知道你已经做好了准备辞官归隐,我”殷语情顺势抓住了慕景睿的手,“不管你是不是兵部尚书,我都不介意。你是我相公,无论贫穷富贵我都愿意跟着你。求你别扔下我。”
忽然之间,慕景睿的心间涌上了阵阵的愧疚。
其实在整件事里,殷语情很无辜。
她莫名其妙的成为了太后手中的一粒棋子。当萧玉珏上门提亲时,她和她的父母都不能违背。
慕景睿看着殷语情含泪的眼眸,深吸了一口气,还是决定狠下心来做个了断。
“我想”
“大人,”管家急匆匆的跑了过来。文網
殷语情见状连忙放开了慕景睿的手,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相公,你有事要处理,我先回房去了。”
她如释重负般的逃离。
“什么事”慕景睿蹙眉看向了管家。
管家当然能感觉得出殷语情和慕景睿之间没有新婚夫妻的亲密,他定了定神,答道:“太子殿下刚刚派人传来消息,让您立刻过去一趟。小姐出事了。”
慕景睿一听脸色骤变,也顾不上再去跟殷语情做了断,立刻备轿来到了太子府。
他一进门就感受到了异样的气息。
慕景睿在大厅见到了萧玉珏。
只见萧玉珏坐在上方位置,大厅里密密麻麻跪着一大群婢仆,就连太子妃尤珍珍都跪在地上,低着头大气都不敢喘。
“殿下,究竟发生什么事了小言呢”
萧玉珏的神色疲惫,一言不发,他示意内侍总管带慕景睿进入后院厢房探望慕景言。
通过内侍总管口中得知,慕景言小产了。
慕景睿当成愣住了。
“什么怎么会这样前两天太医不是还说胎像稳定吗”
内侍总管被慕景睿散发出来的凌冽气息吓得打了个哆嗦,战战兢兢的说道:“奴才也不知道啊突然之间就”
慕景睿的头皮发麻,整个人都像是要炸裂了一样。
他自己尚且自顾不暇,如今妹妹又出了这样的事
慕景睿来到慕景言的房间,他看到慕景言淡然的躺在床上,双眼无神的注视着上方。
她没有哭没有闹,安静的就仿佛世界都静止了一样。
慕景睿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他在床边坐下,紧紧握住了妹妹的手。
他的心里也爆发了种种的痛苦和悲伤。
他知道,他暂时走不了了
冬去春来,冰雪消融,一眨眼便过去了大半年。
上官婉凝在药王谷跟随鹿湘子认真的学习医术,她尽量不去回忆跟慕景睿的点点滴滴。
也许,时间会慢慢淡化一切伤痕吧。
上官婉凝拎着篮子行走在山间,漫山遍野都开满了蓝色的小花,在微风之中轻轻摇曳,空气里都弥漫着阵阵的花香。
“凝儿。”
“尧哥哥”上官婉凝看到前方走来的身影便主动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跟师父在药室里研究新药吗”
“我看你出来这么久了都没有回来,就出来看看。你知道自己什么情况,完全没方向感,我怕你又迷路回不来。”
孙晋尧说着,便从上官婉凝的手中接过了篮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这个也是药”
“这是采的蘑菇,晚上用来炖汤喝。师父喜欢嘛。”上官婉凝跟着孙晋尧一起往回走,“还有啊,你别老是拿我迷路的事情来说我了。我刚来不熟悉地形才会迷路。”
两人说说笑笑的回到了居住的木屋,鹿湘子坐在石桌边喝着茶,抬头看向两人时埋怨道:“怎么才回来我都饿了”
“我去做饭。”孙晋尧回头瞪了鹿湘子一眼,“以前我不在,也没见你饿死。”
这大半年的时间,一直都是孙晋尧做饭。他不忍心让上官婉凝沾染了厨房的烟火气息。
孙晋尧用上官婉凝采的蘑菇烧了一锅鲜美的汤,率先给鹿湘子盛了一碗递过去。
鹿湘子一脸警惕的看着他。
“你小子会突然对我这么好是不是担心蘑菇有毒要我先试试”
“师父,怎么会呢,尧哥哥他是想要孝敬你”
“对呀。你喝完了不会死,我和凝儿再喝。”
上官婉凝见孙晋尧的嘴巴不饶人,便悄悄拉了拉她的袖子。
“师父,您这是不相信我啊我是你的徒弟,蘑菇有毒没毒我还不会分吗”
鹿湘子接过蘑菇汤,一口气干了一碗。“味道还凑合,再来一碗。”
孙晋尧又给他盛了一碗。
“对了,我看厨房里很多东西都没有了。你们俩明天下山一趟吧,去买些生活用品回来。”
“好啊。”
上官婉凝开心的答应下来。
她和孙晋尧大概一个月会下山一趟,一次买很多东西。
第二天天微明,孙晋尧便套好了一辆驴车,拉着上官婉凝迎着朝阳往山下走。
山下的集市很热闹,街道两边摆满了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
上官婉凝兴奋的东张西望,孙晋尧跟在她身后并不催促,眸中只剩下了宠溺的光。
“大小姐。”
熟悉的声音传来,上官婉凝一转身,一个身影便朝她扑了过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