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凝在郑秉荣的眼中看到了凌冽的杀气。
她忽然之间意识到,她一直觉得尊敬和熟悉的亲人,其实早就已经不同了。
“我跟你走。”上官婉凝拉了拉孙晋尧的袖子,走到了他的面前。“三舅舅不必生气,我跟你回去。”
“凝儿”孙晋尧握住了上官婉凝的手腕。
在这一瞬间,他的心头涌上了一阵懊恼。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的武功不够强,地位也不够高。否则,谁能在他的面前,强迫上官婉凝呢
郑秉荣示意手下全部退下,嘲讽的看了孙晋尧一眼。
“这就乖了。”
上官婉凝默默叹息,跟随弓箭手走出了院子,上了早已经准备好的轿子。
孙晋尧无奈,只能跟上。
上官婉凝回到府衙才知道,镇守边关的将领曾经是郑国勋一手提拔起来的门生。
他让镇守的将领按照他的方法排兵布阵,果然以少数兵力,将西夏大军阻挡在了关外。
战况虽然惨烈,却也守住了最后的底线,直到朝廷增援大军赶到。
这一场仗一连打了三四个月,双方皆是死伤无数,不过,最终,朝廷兵马还是将西夏大军赶出了中原的国土,并且收复了被占据的城池。
大军回城的这一天,城中百姓夹道欢迎,热烈欢呼。
郑国勋骑在高头大马之上,享受着百姓的赞誉和惊叹,仿佛又回到了自己的鼎盛时期。
他始终觉得,这才是他该有的生活。
上官婉凝被提前送回了京城,她能够从父母的口中得知战况。
她这个时候才明白过来,由始至终,外公都没有想过要放弃郑家多年来的荣耀。
“凝儿。”上官夫人推门进去,看到女儿又坐在镜子前发呆,不禁摇头叹息。“娘给你做了你爱吃的水晶桂花糕,你尝一尝吧。”
上官婉凝只是轻轻咬了一口,便又放下了。
“凝儿,娘刚刚收到你外公送来的信,他说很快就能回来了;你爹昨天晚上也在说,皇上对你外公赞不绝口。看来,他这次回来,一定会受到封赏。”
上官婉凝的心猛烈的颤抖,她的外公,在她心中的形象早就崩塌了。
她看着母亲,到了嘴边的话,几次都是欲言又止。
母亲是那么单纯,她信任自己的父亲,如果她把真相说出来,母亲怎么承受得住
“凝儿,你怎么了不高兴吗”
“不是。”上官婉凝摇摇头,“娘,我想去庙里给景睿做几场法事。”
上官夫人也为慕景睿感到惋惜。
“也好。”
她只希望女儿的心里能舒服一些,便让管家尽快去安排。
第二天清晨,上官婉凝便启程去了白马寺。
她掀起轿帘,看着一片片的落叶纷纷扬扬的落下,心头的凄凉更是不断蔓延。
“景睿,你不在了还是我害死你的我活着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上官婉凝虔诚的跪在佛前祈祷着,听着和尚诵经念佛,一直到中午才回厢房稍作休息。
“大小姐,奴婢去厨房跟您拿斋菜过来。”
绿桐走了出去,上官婉凝独自一人来到院子里,看着花坛里的花发愣,脑子一片空白。
“上官姑娘,节哀顺变。”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上官婉凝浑身打了个哆嗦,回头看到萧震霆朝着她走来。
自从生母死了以后,萧震霆便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只会吃喝玩乐。
上官婉凝也很久没有留意他的动静了。此刻再次见到他,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她总觉得萧震霆脸上的那一抹笑,不仅虚伪,还带着几分狡黠。
“参见王爷。”
“免礼。”萧震霆没有上前搀扶,而是有礼有节。“慕将军的事我也听说了,太可惜了天妒英才,朝廷少了一员大将。看来你和他当真是有缘无分。”
上官婉凝低垂眼睑,眸中掠过一道犀利的光。
“你别误会,我没有嘲讽的意思,只是觉得遗憾。我今天原本不知道你会来。我已经上完香了,马上就离开,不打扰你了。”
萧震霆说完,转身准备离开。
恰巧这时上官婉凝觉得头晕目眩,身子向前踉跄了几步。
萧震霆似乎是出于本能的将上官婉凝扶住。
“你没事吧要不要传太医瞧瞧”
“我没事”上官婉凝想要离开萧震霆的怀抱,却有气无力。
“真是不好意思,我好像来的不是时候。”
慕景言一走过来就看到上官婉凝和萧震霆相互依偎的场景,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萧震霆急忙后退,走过去抱了抱拳,对慕景言十分客气。
“嫂嫂误会了,我碰巧遇到上官姑娘,过来打声招呼而已。”
“是吗还真是巧。如果我没有记错,上一次好像也是白马寺。”
上官婉凝的脸色立刻变得煞白。
“景言,你真的误会了”
萧震霆见情况不妙,知道自己继续留在这里只会给上官婉凝添麻烦,讪讪的离开了。
“景言”上官婉凝还是头晕,有些站立不稳,便想要去拉慕景言的手。
慕景言冷哼一声躲开了。
“我听说你在白马寺替我哥做法事,我以为是你对我哥的一番心意,没想到”
慕景言暗暗握了握拳,熊熊的怒火在心间涌动着。
她一直以为上官婉凝在为了她哥哥的死感到悲痛,也想找个机会把哥哥没死的消息告诉上官婉凝,谁知道
“上官婉凝,你别忘了,你跟我哥哥也是有婚约的。他尸骨未寒你就急着跟旧情人约会,你不怕我哥晚上来找你算账吗”
“景言,我没有,我真的只是”
“你什么都不用说。上官婉凝,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
慕景言狠狠的瞪了上官婉凝一眼,拂袖而去。
她真想让她的哥哥来看一看,他一直心心念念,痴情一片的女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上官婉凝连追上去解释的力气都没有,抱着头在花坛边坐了下来。
“景睿,不是我不想去陪你。只是父母年事已高,我不能丢下他们不管。你再等等我无论生死,我都是你的妻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