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别闹。”郑秉荣上前去将上官婉凝拉开,“让羽公子见笑了。请吧。”
沈子羽看了看上官婉凝,眼神里有几分意味深长,浅浅一笑,带着秦玉婷走了。
上官婉凝自知拦不住,便将视线投向了坐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郑国勋。
“外公有没有话要跟凝儿说”
上官婉凝没有哭,只是心里仿佛有道伤口,在被彻底的撕裂。
“这件事,我原本也没打算隐瞒你,只是想要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你说。既然你听到了,那就现在告诉你吧。”
郑国勋站起身来走到了窗边,看着远处的天空,眼神变得浑浊。
“你被人贩子抓走,继而被送到慕景睿的身边,不是巧合,就是我安排的。”
上官婉凝的心沉落到了谷底,刹那间便冰冻起来。
她一直以为,她在那样的环境里保住了清白之身是运气,却没想到一切都是被刻意安排过。
“外公千方百计把我送到慕景睿的身边,为的就是他和西夏决战时的排兵布阵图”
“对。”
“这么说来,外公修改过的排兵布阵图,并不是要帮他,而是要害他”上官婉凝的声音都在颤抖。
“凝儿,我们不是害他,只是替二哥和知行报仇。”郑秉荣试图纠正上官婉凝的说法。
“慕景睿是个极为可怕的人,他对兵法的研究和造诣,恐怕早就超过了他的父亲。当今世上能够与他交手的人没有几个。我和爹看到他自己安排的布阵图时都心生佩服。”
上官婉凝向后退了几步,心如死灰。
“也就是说,如果外公不改,天沟涧一役,他未必会输”
“不是未必,是绝对。”郑国勋很不喜欢慕景睿,但是依然认同他的军事才华。
上官婉凝忽然之间失声痛哭。“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如果没有她,郑国勋和郑秉荣不可能那么顺利的进入营地,更加不可能在修改了布阵图以后让副将和参将深信不疑。
“你哭什么你为知行和二舅舅报了仇,应该高兴才对。”郑秉荣呵斥道。
上官婉凝双眸猩红,痛心疾首的看着郑国勋。
“外公,当日你赞成我嫁给景睿时,是不是就已经想好了报仇计划”
郑国勋没有回答,算是默认了。
上官婉凝彻底绝望了。
“外公,你也曾经征战沙场,您比凝儿更加清楚战争的残酷和意义。你要为知行和二舅舅报仇,所以,非杀了景睿不可。可是,那十万将士呢他们是无辜的你却让他们也陪葬你于心何忍啊。”
上官婉凝的咆哮和质问,让郑国勋的脸色微变。他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成了拳。
“为了报仇,我顾不了这么多了。我们郑家世代忠良,保家卫国,为朝廷为百姓牺牲了多少可朝廷是怎么对我们的皇上一句话就褫夺了义勇侯府所有的一切”
上官婉凝忽然发现,她一直尊敬的外公,被仇恨蒙蔽了双眼,已经失去了理智。
她没有力气再跟他辩解下去,她满脑子想的都是慕景睿。
她黯然转身,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刚才的房间里。
上官婉凝的脑子一片空白,浑浑噩噩,根本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隐隐约约中,她好像听到门外有什么动静。她起身去开门,发现们被锁住了。
“开门开门呀”
“凝儿,我知道,你现在很恨我和你外公。但是等你再长大一些就会懂我们的良苦用心了。我答应过你娘,会保护你的安全。为了防止你去天沟涧,只好暂时把你关起来。”
郑秉荣站在门外,沉沉的叹了口气。“你乖乖的冷静几天,等我和我爹办完了这边的事就送你回去。过些日子,再给你寻摸一个好婆家。你把慕景睿忘了吧。”
“三舅舅,你开门,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上官婉凝气得跺脚,她试图爬窗,发现窗户也被封死了。
她想起了三舅舅的最后几句话,不禁心如刀绞。
让她把慕景睿忘了她要怎么忘记呢那个男人,可是用身体为她挡箭的呀。
上官婉凝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天沟涧。
就算真的只能见到慕景睿的尸体。
傍晚,店小二前来送饭,她再次向他打探去天沟涧的路怎么走。
店小二有些看不懂这批客人的关系,他也耐心的回答了。
这时,上官婉凝摘下了耳环塞给店小二。
“不不不,姑娘,你这是干什么”
“小二哥,我求求你了,放我走吧。你要是不放我走他们会把我卖到青楼去的”
“啊他们不是你的外公和舅舅吗”
上官婉凝的心痛了一下。
“他们是假的。小二哥,你就行行好吧,让我走。等他们回来我就走不了了。”
“可是我要怎么跟他们交代”
上官婉凝略微迟疑,在房间里找出了笔,写了两句诗在手帕上,又咬破手指按了手印。
“等他们回来,你把这个交给他们看。他们自然不会为难你了。”
店小二将信将疑,心地善良的他,怕这个小姑娘真的遇到了难处,答应了放她走。
他还包了几个馒头给上官婉凝带着路上吃。
“谢谢。小二哥,将来若是有机会,我会报答你的。”上官婉凝拿过馒头后,对着店小二鞠躬,随即便逃出了客栈。
她担心外公和三舅舅会追上来,片刻都不敢停歇,一边走一边问,一连走了两天才来到天沟涧附近。
但是这里的情况十分混乱。
朝廷十万大军全军覆没以后,原本属于朝廷的管辖地界,现在也是西夏兵马横行,居住在附近一带的百姓逃的逃,死的死。
看着眼前的荒凉和悲惨,上官婉凝内疚不已。
这一切,都是她造成的呀。
她向当地人打听,为了避开西夏的队伍,她特意抄小路前往。但是,她却迷路了。
一直到夕阳西下,天色渐暗,也还在原地打转,她急得直冒冷汗。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