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声称是要为马甲、马丁报仇。”马云腾道。
衡止略一沉吟,道:“待会儿提起这事由我来说话。走吧,出去见过何掌门再说。”
余庆经过橙子身边,大着胆子伸手摸了豆豆一把,啧啧赞道:“真是一只好狗啊下回看见那几个混蛋,记得烧了他们的狗腿”
小狗一双眯眯眼弯弯的,冲着余庆“嗯嗯”两声,甚是友好,那可爱的模样逗得余庆一阵心花怒放。
马云腾却莫名其妙有些不爽,见余庆还想再摸,忍不住一手把橙子拉到身边。
余庆爪子落空,气道:“我又不是摸橙子,你至于小气成这样”
马云腾不理他,侧头瞪了橙子一眼,豆豆体内藏有橙子的元神分身,跟她本人能有多大差别怎么可以让别人随便手来脚往的
橙子猜到他的心思,干笑两声垂下头,他这是吃醋呢
豆豆在她的指挥下马上爬到马云腾身上去卖萌讨好,惹来余庆一个大白眼:“真是世风日下,连只狗都不学好,就知道拍马屁”
何携在洞外急得团团乱转,一见他们出来连忙将他们带到一边道:“发生了何时,刚才有几个六品长老联袂到严频仙君那里告状,声称石长老被你们在仙灵泉内突然出手重创焚去双足。”
衡止道:“我们几个人在仙灵泉中修炼,忽然有人以音波攻击之术大喝一声,令我们同门四人差点走火入魔,幸好我师弟师妹及时发现施以救治才保住性命。”
何携大吃一惊:“竟有此事”
“那几个恶徒还想继续加害我们,我家橙子才放出灵兽还击,只因一念之仁放了他们离去,没想到现在却被反咬一口。”衡止简短把经过说完。
何携心里暗暗叫苦,原来又是那几个混球惹事,可偏偏那严频仙君最是蛮横护短,但愿故晚仙君能够劝住他了。
“这事若真是他们理亏,敝宗一定会秉公处理,不过此事已经上报至严频仙君那儿,还请几位随我去分说一番。”何携的态度由始至终甚是温和公允。
伸手不打笑面人,余庆一肚子怨气也不好向他发作,而且栖霞派始终是万灵仙界上的一流宗门,实力远非他们几个人能够撼动的,能够对他们这么客气已经算不错了。
所以他们也没有多话,就随何携而去了。
“这是往马氏庄园”马云腾走了一段路,发现方向不对,当场沉下脸色。
何携道:“严频仙君原本想直闯仙灵泉,被故晚仙君劝住,现在两人都在马氏庄园内。”
马云腾不语,他还没准备好该用什么心情再次踏足那个让原身万分痛恨的地方。来的时候直接从鸿筹谷一角进入禁地之内,他还暗中松了口气,没想到终究是要在今日面对。
肩膀上的小狗拿软软的鼻子顶了顶他的脸颊,“嗯嗯”叫着用力扭了扭圆滚滚的小身子,马云腾侧头看见它那与橙子如出一辙的担忧表情,忽然觉得心里一阵轻松。
他已经不是原身,不是原身以前那个任人欺凌的小孩子了。
他们从马氏大宅的北门进入,一路上无数人抬头发现何携身后的马云腾,都是一副吃惊的神情。
这不是号称失踪的三少爷吗
第一次看见他身边站的不是性感美女,而是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肩上还趴着一只小狗,什么时候自命风流的三少爷口味竟然变得这么古怪了
马氏大宅的正厅之内,两名八品祖师高高端坐在上首,气氛甚是凝重,马云腾等人才踏入大厅便感觉到好几双意味不明的视线往他们身上招呼。
其中重点关注对象自然是马云腾与橙子两人,还有小狗。
四名六品期仙君正是刚才在仙灵泉中寻衅的人,他们见到小狗,不约而同面露惊恐,虽然很快镇定下来,但根本瞒不过严频仙君。
他就纳闷了,就小狗懒洋洋趴在马云腾肩头那副德行,左看右看像宠物多过像妖兽,就算在宠物里头也是很弱很迟钝的那种,真有那几个家伙说的厉害
马云腾的容貌也让严频仙君心生疑惑,太像马大那个不成器的三小子了如果不是马云腾身上明明白白的期修为,他几乎要以为他就是马氏三少了。
故晚仙君一直想说和摆平此事,会是跟他这副长相有关吗
严频仙君皱起了眉头,如果这小子跟马大有关系,那就更不能放过了
他一时没想到十多年前的旧事,直觉地就认为马云腾可能是马大的私生子一类,马大能生出马三少那样的好色胚子,本身就不是什么好鸟,他身边妻妾众多,不过百岁出头,儿子的数量已经可以按打来算。
马云腾没理会其他人的目光,只是冷冷打量着这座气势恢宏的马宅正厅。
原身小时候连靠近这里的资格都没有,他与娘亲被安排在庄子的西北角,最靠近佣人居住的地方,因为怕遭到其他同辈兄弟姐妹的欺侮,所以等闲不敢跨出那个小院子半步。
直到后来父亲半年内晋升六品成功,他们的地位才发生了变化,旁人不敢再轻易欺侮他们母子,下人与庄中客卿等甚至对他们十分讨好。
不过大伯、三叔的孩子却更敌视他了,找到机会就想方设法让他难受。而这座正厅,他仍是没资格踏入的,因为爷爷说,只有他父亲十年内成功成功晋升七品,才会承认他们母子。
万灵仙界上许多古老庞大的修仙家族对于子侄的排行都有着一套规矩,只有资质出众又或者母族有强大的实力支撑,才可以在同辈中拥有排名成为正式子弟否则在成年后便会被分离出去,成为旁枝,除非子女晚辈中能够出现修炼的好苗子,不然是享受不到家族供养善待的。
马云腾当初十少爷的身份,还是因为爷爷发现了他的冰系单灵根,所以才“恩赐”他进入马氏名单中,之前旁人对他的称呼大多就是“野种”之类。
娘亲与他其实并不稀罕马氏施舍的名分,他们由始至终只是想一家三口可以开开心心生活在一起罢了。
但是因为父亲的备受重视的资质与身份连这点小小的愿望最终都成为泡影。
第一次踏足这座大厅,马云腾发现自己并没有如想象中的激动愤怒,有的只是漠然父母相继离世,马氏对他便再无意义,唯一让他日夜牵挂的只是当初害他爹娘的人,他们也姓马,有朝一日,他会将他们挫骨扬灰,以慰父母在天之灵。
故晚仙君一见他们到来便招手叫他们过去,老祖宗虽然并未明确表态,但是马云腾这样的天份实力,总有一日会获得认可故晚仙君很爱惜这个后辈,而且隐约觉得这将会是栖霞派未来的希望,所以今日他无论如何都要保住马云腾。
不等严频仙君质问,何携已经把马云腾他们是仙灵泉内遭遇的事说了一遍。
严频仙君也知道自家这几个晚辈是什么德行,何携说完那番话,他冷冷瞪了那几人一眼也干脆不去抵赖,直接道:“即便如此,我栖霞派的人在自家地盘上吃亏,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而且这几个人与马六儿、马甲、马丁等人身亡之事大有关联,几个小辈为朋友报仇又哪里错了”
仙灵泉里发生的事,不少人亲眼目睹,何携要找人对质,根本不愁找不到人证,而且自家这六个子侄今早突然同时向他讨玉牌进入仙灵泉,严频仙君自己都知道其中一定有古怪,在这个问题上狡辩根本毫无意义。
故晚仙君与他相识多年,早知道他蛮不讲理的个性,毫不退让道:“我栖霞派一切凭实力说话,从没有技不如人就让师长出面以大压小施加报复之事。他们既然敢挑衅在先,是生是死都是咎由自取。莫非我栖霞派的名气是恃着人多势众,占着地利蛮不讲理得来的”
他这一番话说出来,倒是教凌云派的人刮目相看,心里对栖霞派的评价不由得回升了几分。
严频仙君被他一番说辞挤兑得恼羞成怒:“他们杀死了马六儿还有马氏十将中马甲等四人的事,又怎么说”
这点故晚仙君曾听柳三提过,虽然他估计严频仙君并无证据,而马六等人也确实有取死之道,不过那始终是马氏、是栖霞派的人,他不禁一时语窒。
衡止道:“晚辈等人确曾见过马六少以及马甲、马丁等几位,可绝无杀害他们几人之事。不知道前辈是哪里听来的谣言”
严频仙君目光转向身后那四个六品仙君,四个人暗暗叫苦,他们哪里有什么证据,不过是听人撺掇,而且欺凌云派等人是客,又在自己地盘上,所以才贸然行事。
其中一个比较机灵的马上答道:“马六少遇难前曾跟附近马氏的探子道,要去见见那个长得很像他三哥的人,之后便杳无音信,不是他们杀人还能有谁”
衡止一听便放心了,他就怕是那个神秘黑衣八品仙君杀了人后故意嫁祸他们,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这样的胡搅蛮缠,再说下去也意义不大,衡止冷冷一笑道:“捕风捉影不问情由便暗算伤人,四位当真了得。”
那四个人对他怒目而视,却又说不出什么有力的证据反驳。严频仙君也猜到他们多半是被人拿来当枪使了,心里既恨他们没脑子,又气凌云派的人太过嚣张,当下蛮横道:“马六的事且不提,今日他们重创我栖霞派一名六品长老,便要受些教训。”
橙子想到马云腾当年曾被马氏的人欺负就一肚子火气,现在严频仙君这个老头又不依不饶,不禁怒道:“他们害我的师兄差点走火入魔没了性命又怎么说”
严频仙君大怒,向着橙子大喝道:“闭嘴这里哪里有你说话的地方”
他这一喝之中刻意针对橙子释放威压,估计橙子这样的普通凡人女子,当场就要七窍流血身受重伤。他就是要当着故晚仙君的面突然出手杀鸡儆猴。
故晚仙君发现不妥,想救也晚了,结果橙子一点反应都没有,她能感觉到严频仙君的攻击,心中更是无名火起,豆豆几乎是马上自马云腾肩头一跃而起,向着严频仙君方向呼地喷出一团紫红色的烈焰。
严频仙君没想到自己一击不成,对方竟然还有能力反攻,那烈焰来势凶猛远超他的想象,他自恃身份不肯退避,当即一咬牙以本身法力抵挡。
这就要命了
众人看得清清楚楚,那一团紫红烈焰只略略停留片刻便势如破竹地一举撕裂了严频仙君身前一道道以雄厚法力构筑的防御,转瞬就要冲到他面前。
到了此刻,严频仙君想躲也躲不了,危急中不得不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救命绝招“真元铠甲”,以全身法力在体表凝结成一副凝实如刚玉的乌黑护甲。
豆豆未吸收永恒仙火之前就已经可以凭借万灵净火活生生烧死两个八品期仙君,要当场灭了严频仙君也并不太难,不过马云腾怕她太过张扬,身份会外泄,最后一刻握了握她的手掌,橙子改时让豆豆收火回来,严频仙君才逃过一劫。
以他的修为,如果四下躲闪,小狗多中奈何他不得,偏偏他太过托大,死要面子,导致自己差点当场玩完。
旁人只见火光一闪而逝,也看见他亮出了看家救命的“真元铠甲”以为是他的铠甲挡住了小狗的火焰,只有他这个直面烈焰的人心里明白,如果不是小狗突然收火,他这身铠甲根本保不住自己的性命。
就在短短片刻,严频仙君在生死之间走了一轮,虽然面上还能保持镇定,但心底里的惊骇恐惧已经无限接近临界点。
他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目光不去看小狗,再多看一眼,他怕他会不顾身份当众一跃而起狂奔逃命。
这究竟是哪里冒出来的妖兽简直就是魔鬼
难怪自己子弟一照面就没了双腿,敢情这小丫头当时已经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手下这六个六品长老只怕会一次死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