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米莉中尉腰以下的身体不见了。
在身体断掉的部位,一绺绺肉条像碎布烂线一样悬绞在一起,几颗背脊上的椎骨骨节吊在撕裂的脊髓筋上,摆来摆去,像一段烂绳子上穿着的珠子。
“噢天哪。”迈克转过头,不自觉地松开手。
艾米莉的上半截身体,伴随着一种让人难受的滑动声音溜下深坑。
然后坑里“叭嗒”一声,传来湿软重物落地的闷响。
紧接着,只听见许多东西在下面乱糟糟地爬动,撕咬。
迈克一下跪在地上,把头侧过一边,翻肠倒肚地吐起来。
然后是第二次呕吐,然后第三次直到再没什么可吐的了,他还在那里打干呕。
他的思绪像一团乱麻,只觉得自己脑子里的血被什么东西吸干了。
“对不起。”雷诺说,“但我想我们必须得走了。”
“我刚才可能干掉了它们的一个军官,就是说杀死了一个战斗指挥员,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它们正在重新集结。我们最好快点走,外面有一辆我的摩托车。”他略停了一下,又说,“对你朋友的事,我很遗憾。”
迈克点点头,觉得自己空无一物的胃在作最后一次挣扎:还想再吐点什么出来。
“哦。”迈克喘息不定地说,“我感到很难受。”
纸上谈兵何等轻松,不过是用白纸黑字去描绘遥远而抽象的战争。
视频报道那种冷静、超然的姿态,对没有亲临现场的观众而言,同样如凉风拂面一般,无关痛痒。
也就是说,人们根本不可能通过媒体了解到,真正的战争有多么残酷。
新闻报道起着一种隔离层的作用,它筛掉事实中最血腥的部分,让读者和观众只能了解到从可怕的真相中剥离出来的报道和统计数字。
这正是为什么那些指挥大军的统帅可以将种种暴行强加在自己部属身上的原因。
这种暴行是任何有理智的人不敢直面正视的,因此,他们根本不去正视它。
但是,终究有一天,他们终究会面对死亡,摆在他们面前的是让别人去死,或是自己送命,到了这样的最后关头,一切便截然不同了。
到那时,再也没有什么隔离层,他们只得直面疯狂
“他们将称这些东西为泽格族,也就是传说中的虫族。”
吉姆雷诺跨上摩托时说,“小的那种叫泽格林剥皮犬,我们炸死的那个蛇一样的叫做海德拉刺蛇,它们可能比那种剥皮狗聪明一些。”
迈克还感觉嘴里像刚用脏水漱过口一样难受,但他还是开口问道:“谁那样称呼它们谁把它们命名为泽格族”
雷诺回答,“陆战队的人,我从他们那儿听来的。”
“懂了,那些陆战队的人和你提到过普罗托斯族没有”
“当然提到过。”雷诺说,一边给记者拴好摩托车的安全带,“他们驾驶着金光闪闪的飞船,炸掉了切奥萨拉。”
“说不定他们正准备到这儿来,这就是为什么大家都急着要逃走的原因”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