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冷静,理智,波澜不惊,全然感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然而,刺骨的杀气却从脚底一路往头顶蹿,鸡皮疙瘩疯狂发出尖叫声,深深的恐惧在心底挖出一口黑洞,一眼望不到底,散发出阴冷空洞的森森寒意,皮肤微微一紧,手掌和脚掌都变得湿滑起来。
喻劭勐地抬头看向陆潜,一下就撞进陆潜那双清凉而坦然的眼睛,全然没有情绪涌动,冷静地可怕。
「导演。」
喻劭吞咽了一口唾沫,却依旧无法缓解脖子上传来的凉意。
陆潜笑了。
但这一个笑容,却让喻劭连续打了好几个寒颤。
结果,看到喻劭这样的表情,陆潜嘴角轻轻上扬起来,笑得更加灿烂了。
「喻哥,你是大经纪人,见过无数大场面,没有必要这样大惊小怪吧。」
此时陆潜还有心思开玩笑,但喻劭却笑不出来,反而越发担忧起来,「导演,这件事,我们一起从长计议,一起思考解决办法,事情总是能够解决的,没有必要冲动。」
陆潜轻轻颌首,居然表示了赞同,这让喻劭有些意外。
「喻哥,其实我刚刚一直在思考。」
「我觉得,我做错了。」
喻劭:
这是反话吗
他想安慰陆潜一下,却不知道应该如何切入,整个人都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鉴于大环境如此,
陆潜注意到了喻劭的表情,然而并不在意,话语没有停顿地继续说了下去。
「以前,我一直认为,保护汉州最好的办法就是,打造出一个堡垒,将他保护在里面,我们坚守着城堡,将所有攻击和伤害全部阻挡在外,他的世界就能够成为最后一片乐土,继续保留他的纯粹和简单。」
「当然,我也知道,汉州需要和社会接触,需要学会独立,需要学会处理问题,我们没有办法保护他一辈子;但网络时代的洪流多么汹涌多么可怕,你也知道,不要说汉州了,就连我也能够感受到压力。」
喻劭微微愣了愣,眼神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一抹质疑:真的吗
这一个眼神让陆潜轻笑出了声。
「一点点,就一点点。」
喻劭无语地轻轻摇了摇头,在他看来,那些压力从来都无法真正伤害到陆潜,这才是最神奇的事情。
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些事情的最佳时机,陆潜的话语也马上就转入正轨。
「但今天,我意识到了一件事。」
「所谓保护,其实就是承认一个客观事实,汉州是弱者,汉州的自闭症需要特殊对待,汉州可能成为被攻击的对象。」
喻劭愣了愣,「难道不是吗」
陆潜轻轻摇了摇头。
「不,不是。」
「喻哥,首先,我们必须承认,自闭症确实是一个问题,汉州缺少足够的沟通能力,不仅仅是拥有耐心就能够解决的,这是事实,我没有打算粉饰太平,然后要求所有人都迁就汉州,这不是我的想法。」
「但我是说,如果我们一直遮遮掩掩,别人就永远都无法正视自闭症,更加没有机会深入了解自闭症,那么,他们又怎么理解汉州的行为呢他们又如何冷静下来和汉州进行沟通呢」
「其实,任何人遭遇一个全然陌生全然新鲜的状况都难免手忙脚乱,我一样,你也一样,我们首次碰到汉州的时候,也一样不知所措,然后小心翼翼地去接近去碰撞,这才找到了沟通办法。」
「可是,如果我们敞开心扉地展示
自闭症,让人们拥有更多了解,当他们再次遇到自闭症的时候也就不会惊吓也就不会慌乱了,也许不是人人都有耐心和汉州进行沟通,却也不至于再大惊小怪地展开攻击。」
喻劭,恍然大悟,「导演,你是准备让人们更多了解自闭症吗」
陆潜点点头。
「只有人们不再害怕自闭症也不再排斥自闭症,渐渐意识到,这也是一种正常的疾病,除了沟通比较困难、思考方式比较特别之外,他们和我们所有人都一样,没有什么特别,那些异样眼光才能够消失。」
「未来,汉州不需要隐藏不需要小心,也能够生活在阳光底下。」
「同样,对汉州来说也是一样的。」
「如果汉州能够得到更多机会进行沟通,和人打交道,慢慢学会独立,也许他依旧内向依旧倔强也依旧别扭,但至少,他可能不再大惊小怪,也能够减少意外的发生,生活是否会慢慢变得简单起来呢」
陆潜,确实认为自己错了
他一直想着保护林汉州,避免林汉州遭遇网络的攻击和伤害,所以小心翼翼地将林汉州保护在自己的羽翼后面。
当初,「游客」拍摄现场,陆潜就是如此。
事情发生了,然后陆潜就雷霆出击,快刀斩乱麻地将事情镇压下来,并且毁尸灭迹,彻底摧毁所有证据。
后来,果然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动静,严严实实地将林汉州保护在一个真空世界里。
但他却忽略了一个本质,如果人们无法正视自闭症,那么不止是林汉州,所有像林汉州一样面临同样困境的自闭症群体就永远没有安宁的日子,人们会将他们妖魔化、扭曲化、恐惧化,然后一点点碰撞或者摩擦,事情就可能失去控制。
就好像今天。
也许,根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沟通偏差罢了,但为什么事情最后演变成为满地鸡毛
陆潜坚信,自己需要做点什么,从根本上改变整个事情,为林汉州争取到更加宽容更加自由的生存空间。
事情,从来都是相互的
像林汉州这样自闭症的孩子,如此纯净又如此简单,他们就如同镜子一般,折射出自己所看到的事物。
他们看到仇恨,折射出来的自然是仇恨;但他们看到的是友善,折射出来的也会是友善。
一直到现在,社会始终没有能够正视这个特殊群体,想当然地认为他们缺乏正常生活的沟通能力,用恐惧和排斥、鄙夷和同情的视线将他们拘谨在一个巴掌大小的空间,以至于他们也得不到呼吸的空间。
久而久之,这就如同死结一般,问题越来越多,却越来越没有可能解决。
陆潜需要反省自己。
他和卓玉英夫妇一样,一边希望林汉州能够独立,却一边又拒绝放手,始终没有从根本来解决问题;而且,卓玉英夫妇的力量太过弱小,没有办法改变现状,但他不一样,他已经具备了这样的能力。
陆潜只是希望,自己的顿悟不会太迟,今天的事情不会在林汉州的心灵留下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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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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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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