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高结束,脚步站稳,稍稍调整一下呼吸
蓝夏电影宫,门口那段整整四十五个台阶的三段式阶梯,毫无疑问已经成为电影节的独特标志之一。
每段台阶十五层,而后在进入下一段台阶前有一段小平台作为衔接,从底层来到门口也就相当于三层楼高。
电影节根据这一特色设计也做出不同安排,每一个平台上都有一小群摄影记者,专门负责记录红地毯瞬间,尽可能缓解攀爬楼梯登高望远过程的枯燥和乏味,赋予红地毯不同视角,聚光灯也步步攀升。
而楼梯的下方,也就是电影宫的底层空间,规划设计为一个博物馆,陈列电影宫百年历史的种种足迹。
另外,蓝夏电影节的售票窗口和纪念品商店也同样在一楼位置,将整个电影宫演变为一个综合性建筑。
从以前到现在,这个三段式阶梯,始终是蓝夏电影节的重点标志之一,甚至被赋予“鲤鱼跳龙门”的意义
因为在以前,任何一部赢得蓝夏电影节金鸢奖的作品都能够被称为载入史册的经典,确实是一项荣耀。
可想而知,每位抵达蓝夏的导演、演员、制片人,他们都希望能够亲自踏上这段台阶,完成一次蜕变。
哪怕不是为了名利不是为了奖项,但没有人能够否认,登上全世界最古老电影节主竞赛的舞台也是一种嘉奖一种肯定,每一个脚步似乎都能够感受到历史的重量和时光的轨迹,不由跟着心潮澎湃起来。
陆潜,也不例外
蓝夏,他终于来了。
脚步,微微一顿,今天和前天的感觉明显不同,哪怕是相同场所,整个心情也截然不同,前天是客人,今天却是主人,自己倾注无数心血的作品终于即将和观众见面,期待混杂着忐忑的情绪汹涌而上。
然后,陆潜就能够感受到熙熙攘攘的灼热视线从四面八方汹涌而至,转眼就将他吞没。
人群里。
陆潜一眼就看到了楚承柏的存在,这位顶尖设计师在名利场打滚多年沉淀下来的气质,内敛而深邃,尽管不露锋芒却依旧令人无法忽视,视线轻轻一扫,轻而易举就能够捕捉到人群里的那个独特存在。
更何况,楚承柏眼神里还带着些许担忧与困惑,用眼睛询问了一句,“还好吗”文網
那眼神,明显是担忧占据上风,尽管脑海里应该充满着问号,但没有迫切询问,而是担心陆潜的处境。
陆潜微微一暖。
然后,陆潜就看到了欧阳娜涟。
又或者更准确一点来说,陆潜找到了欧阳娜涟
既然对方已经率先出手,杀了陆潜一个措手不及,那么陆潜不礼尚往来一下,岂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吗
轻轻地,视线就在欧阳娜涟身上着陆。
欧阳娜涟,感受到了。
准确来说,不可能感受不到,因为伴随着陆潜的视线,整个电影宫门口平台上的人们全部都看了过来:
万众瞩目。
显然,人人都能够察觉到异常,并且好奇着欧阳娜涟和陆潜之间的情况,此时也都忍不住八卦之心。
如此情况下,继续假装没有察觉,继续假装天真无辜,那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欧阳娜涟稍稍镇定心神。
微不可见地,抬头挺胸、打开肩膀,从容之中带着些许优雅,而后,面带微笑,正面迎向陆潜的视线。
四目交接。
陆潜,没有任何表示,没有颌首示意、没有微笑招呼,同时也没有上下打量、没有挑衅攻击。
什么都没有。
陆潜的目光是如此平静如此坦然又如此直接。
欧阳娜涟有些意外。
如果陆潜的目光具有任何属性,不管是积极的还是消极的,欧阳娜涟都能够随机应变地做出相对反应。
但现在,陆潜的表情居然没有任何情绪附着,欧阳娜涟也就没有一个着力点,一时之间居然有些发懵。
怎么回事
欧阳娜涟的胃部微微有些灼热,她稍稍抬起下颌,带着些许挑衅的姿态,用视线缓缓地上下打量陆潜
所以呢你准备怎么做我就是不请自来,你还能怎么办难道直接现场将我丢出去吗我还巴不得呢。
察觉到欧阳娜涟的动作,陆潜笑了,嘴角轻轻上扬起来,宛若春风吹拂杨柳,柳叶划过水面漾起的涟漪。
欧阳娜涟不由微微一愣,随即就意识到,自己露马脚了。
人们总说,思想,就是一面镜子,什么样的思想折射出什么样的内容
当眼前出现一把水果刀,有人会想到凶杀、有人会想到武器、有人会想到伤害;但同时,有人会想到水果、有人会想到下厨、有人会想到快递。
事情,就是如此简单,一个拥抱一个亲吻,可以很简单,只是一种亲近的表现,但也可以非常复杂,充满了黄色废料的幻想。
当陆潜看向欧阳娜涟的时候,没有任何属性也没有任何倾向,然而,欧阳娜涟的反应就折射出她内心的真正想法。
这算是不打自招吗
欧阳娜涟羞愧难当,却转眼就被怒火吞噬,恶狠狠地瞪了陆潜一眼。
可是
陆潜依旧没有特别反应,波澜不惊地注视着欧阳娜涟,目不转睛,那坦然而清澈的眼神似乎能够看破欧阳娜涟的所有伪装,并且窥探背后隐藏在阴影底下的那些秘密和计谋。
明明没有情绪的起伏,却似乎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嘲讽和奚落漾起浅浅的涟漪。
欧阳娜涟用尽全身力气才控制住自己紧握拳头的冲动,但不可避免地,表情和眼神都僵硬了起来。
草
欧阳娜涟几乎就要控制不住自己了,但她必须保持笑容,全场视线都在瞩目着呢。
一旁,电影宫入口处。
江士奇,近在咫尺,就亲眼见证了这一幕。
排队等待进场的记者们,无缘看到红地毯发生的一切,自然也无从得知欧阳娜涟和陆潜已经与记者交锋过一轮了。
但是,当他们来到电影宫门口前准备进场的时候,却感受到微微涌动的空气,紧绷之中带着一丝涌动。
气氛,微妙而怪异。
江士奇一眼就能够看到欧阳娜涟马上就要垮掉的笑容,还有陆潜的后脑勺。
江士奇看不到陆潜的眼神,但很快,陆潜就收回了视线,展露笑容,朝着楚承柏他们迈开了脚步。
不需要言语,从前面的对峙到现在的亲昵,对待不同对象的不同态度,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很多问题了。
空气里,弥漫着刀光剑影。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