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结束了。
陆潜还是喜欢以前的老电影,短短九十分钟的篇幅,包罗万象地将一个故事凝练而深刻地呈现出来。
现在的电影,则似乎以“时长”为骄傲,不管是商业电影还是艺术电影,全部都是如此,那些超级英雄电影一部长过一部,两个小时已经是基操,三个小时也屡见不鲜,但问题就在于
三个小时,真的将故事讲述得更加精彩了吗
未必。
时长,不应该成为塞入各种彩蛋和段子的空间,如果是为了叙事、人物塑造或者情绪表达,那么没有问题;现实的真正问题就在于,并非如此,那些毫无意义的画面填充甚至没有提供任何视听享受。
就好像此刻。
九十分钟,意犹未尽,看着字幕缓缓上移,黑白电影的特有影像光线在放映厅里涌动,尘埃宛若精灵一般翻飞,明明故事已经结束,但脑海里的思绪依旧在汹涌着,舌尖泛起浅浅的苦涩,一阵唏嘘。
在电影最后,火车喷出的白色烟雾划过整个屏幕,她冲出餐厅奔向火车的画面,运用了倾斜式构图,让人感同身受,无法自拔地陷入那种怅然若失的情绪之中,光影的魅力在这一刻如同泉涌般迸发。
妙不可言
这也再一次提醒陆潜,他为什么喜欢电影,置身于光影包裹的空间里,时间短暂停止,然后他们进入另外一个世界,或神奇或科幻或真实或陌生的世界,细细地感受不同的人生不同的情感和不同的体验。
生命的复杂和多样,在这一刻展现得淋漓尽致。
放映厅里,灯光并没有亮起,只有悠扬的片尾曲在涌动。
陆陆续续地,可以看见一些观众站立起来,默默退场;还有一些观众依旧坐在原地,倚靠着彼此,放任思绪蔓延。
陆潜的脑海里,灵感涌动,正在思考着“爱情”的剧本构成,一个恍惚,时间的流逝也就失去了意义。
一直到回过神来,却发现放映厅灯光依旧没有亮起。
怎么回事
苏长亭忘记了吗
陆潜坐直身体,朝着后方放映室的方向望了过去,但看不到任何景象,下意识地,视线就扫视全场。
然后,陆潜就注意到一个身影,那是
苏长亭吗
光影流动,宛若瀑布一般,隐隐约约可以看到一个身影轮廓,仅仅通过后脑勺,陆潜也看不出一个所以然来。
但是,那个身影侧过头,和身边之人对话,侧脸轮廓的熟悉曲线就抓住视线,好像的确是苏长亭。
等等,苏长亭并不是一个人。
那是一个女子
陆潜:
认识苏长亭也已经将近两年了,但陆潜对苏长亭的个人生活了解有限
他和纪叙都猜测着,苏长亭很有可能是穹顶影院拥有者家族的成员,但既然苏长亭一直没有提起,他们也就没有多嘴询问。
谁知道呢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特别是这些大家族,错综复杂的利益和关系往往更加难以解释,苏长亭自然有他的理由。
他们一直礼貌地保持距离,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抵就是如此。
可是,现在
非本意地,陆潜意外窥见苏长亭的个人生活。
不管那个女人是谁,也许是妹妹,也许是朋友,也许是但确实是陆潜第一次看到苏长亭生活里的其他人。
点点燃烧起来。
不可否认,陆潜也还是不可免俗地产生好奇,那个人是谁一直包裹在神秘光环里的苏长亭着实令人好奇。
但想了想,陆潜还是决定离开:
保持距离。
既然苏长亭不想提起自己的私生活,那么他们就应该表示尊重,这是朋友的底线,也是朋友的准则。
如果苏长亭愿意分享的话,时候到了,他自然就会说了。
对陆潜来说,这并不是一个难题。
置身于聚光灯底下,时时刻刻都有无孔不入的狗仔们试图挖掘他的私生活,甚至不惜冒犯他的朋友。
这种感觉,陆潜着实再清楚不过了,所以,他又怎么可能强迫苏长亭呢
哪怕是朋友。
更准确来说,正因为是朋友,才更加需要严格遵守那条界线,这是一种尊重。
视线,只是稍稍停留一下,而后陆潜就收了回来,悄悄站立起来,准备离开。
然而
苏长亭也站立了起来,转身离开座位,来到过道的时候,远远地就可以看见猫着身子准备离开的陆潜。
陆潜微微愣了愣,明明自己没有做错事,但那种心虚感是怎么回事
那种感觉就好像,意外撞见朋友的偷情画面,即使自己没有偷窥的打算,但转身离开的背影被抓包也一样尴尬。
等等,这是什么画面感
反而是苏长亭,停顿了一下,注意到陆潜离开的脚步,眼底流露出一抹笑容,他就显得大方了许多。
迎面走来,拍了拍陆潜的肩膀,压低声音说到,“稍等一会,介绍一个朋友给你认识。”
说完,苏长亭对着陆潜展露一个笑容,扬长而去。
陆潜的脚步停了下来,既然苏长亭都已经这样说,如果他再继续坚持离开,那就太矫情了,于是又重新回到座位,安静地坐下来。
微微抬起头,视线余光感受到一道目光,顺着目光看过去,陆潜就看到刚刚坐在苏长亭旁边的那位女子。
她看了过来,礼貌地朝着陆潜轻轻颌首示意。
陆潜有些尴尬,但还是点点头表示回应
他真的就不应该胡思乱想。
看着苏长亭和女子都如此大方,看来应该是妹妹或者朋友的模样,绝对不是他脑补的狗血八卦关系。
都怪娱乐圈。
天天被那些八卦包围,以至于自己的想法也跟着跑偏,看到两个人就自然而然产生一些花边的联想。
就好像狗仔一样
看到一男一女一起看电影,下意识就想象两个人在约会,明明没有绯闻,也一定要强行制造出一些来。
想到这里,陆潜的脸颊微微有些发烫,自嘲地笑了起来,看来他也学坏了,以后不能随便责怪狗仔了。
灯光,徐徐亮起。
应该是苏长亭返回放映室,打开了灯光,大荧幕上的字幕也已经接近尾声,停留在放映厅里的其他观众也纷纷站立起来,三三两两地转身离开,但讨论电影的琐碎声响却没有停下,看来他们也享受了一段美好的观影时光。
没有人注意到陆潜。
毕竟,除非特殊情况,没有人会习惯性地打量身边出现的每个人,最好的掩护就是保持正常和低调。
大隐隐于市嘛。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