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笑声,着实太过放肆,空气漾起了层层涟漪,以至于远处的视线也注意到了这里的骚乱。
葬礼,终究是葬礼。
哪怕陆潜和伍宇青也不能免俗地踏进麦家安的陷阱,特别是伍宇青,作为弟子,他的行为可能就不太恰当了。
于是,两个人也连忙收敛笑声,有些拘谨地控制住了表情,努力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但是,两个人的视线余光不经意间碰撞在一起,然后就发现,包括他们两个人在内也被捆绑住了手脚,如此场景越发讽刺越发荒谬也越发喜感,自带吐槽光环,不得不说,麦家安确实是看透了一切。
嘴角的上扬,好不容易才控制住。
结果,就有人路过,正准备离开的模样,然后呵斥了一句。
“世风日下”
“葬礼这里是葬礼请表示出一点尊重你们难道就不觉得羞耻吗”
尊重
羞耻
所以,到底是谁缺乏尊重又是谁应该感到羞耻
陆潜和伍宇青交换了一个视线,然后双双在对方的眉宇之间捕捉到了荒唐的笑意,正在隐隐涌动。
噗。
哈哈哈
再也忍不住,陆潜和伍宇青两个人就双双大笑起来,捧腹大笑。
落在其他人眼睛里,这两个家伙根本就是神经病。
但殊不知,落在这两个家伙的眼睛里,那些唯恐避之不及试图假装自己的尊重但所有心思全部都在社交公关之上的人们是如此可悲又如此愚蠢。
也许,这就是生活里的真相
他们看着彼此都像是傻子,并且坚定不移地认为自己才是唯一掌握真相的存在,每个人都被困在自己的“真相”里。
那么,到底谁才是傻子呢
笑容,爬上陆潜的嘴角,心情豁然开朗,此时此刻,他才真正地感受到麦家安的精神,发自内心的尊重和敬意油然而上。
他倾佩麦家安的专业,更加敬佩麦家安的精神,那是一个自由的不羁的潇洒的灵魂,始终坚持真实的自己,一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
“我真心希望麦家安老师能够拿一次金册奖。”
陆潜承认,自己也难以免俗,不管学院公关如何如何,金册奖依旧是业内同行投票选择出来的最高奖项。
不是为了“爱人”,纯粹是为了麦家安,陆潜始终认为,麦家安值得一座金册奖的认可。
“当然,并不是说金册奖多么重要多么独特,哪怕没有得奖也不会损失老师的优秀,作品始终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说,麦家安老师值得。”
难得地,陆潜也多解释了一句。
伍宇青展露一个友好的笑容,轻轻颌首,“导演,我明白你的意思。”
陆潜摊开双手,“好吧,我承认,我没有自己表现出来的那么清高那么骄傲,其实我也还是在乎金册奖的。”
坦然直率的模样,充满了真诚。
“麦家安老师呢他也在乎吗”陆潜有些好奇。
伍宇青表情也充满了真诚,“老师说,他不会为了金册奖而改变自己,但如果学院愿意颁发一座奖杯嘉奖他,他肯定会开开心心的接受。”
陆潜咀嚼了一番,然后眉宇就舒展了开来,“老师看得还是通透,这就是生活的智慧。”
伍宇青却摆了摆手,“老师自己说,他当然也是在乎的,其实我们都是俗人,那些奖杯又有谁能够拒绝呢”
“只是,如果为了奖杯需要改变自己,又需要自己通过公关去迎合去讨好他人,那么奖项也就成为了一种交易,哪怕最终得奖,代价似乎也不太划算。”
陆潜的嘴角轻盈地上扬起来,“其实生活何尝不是如此呢我们做出一个选择,为了得到一些就必须付出一些,并不是每次都能够等价交换的,所以,最终还是需要我们自己做判断,然后走出自己的道路。”
伍宇青微微张开了嘴巴,满脸错愕。
陆潜不明所以,“怎么了”
伍宇青连连摆手,“没有,只是老师也说过类似的话。”
越想就越神奇,伍宇青也是不由感叹,“导演,难怪老师说,他希望能够和你继续多合作几部作品。他说他看不透你,但想要继续在你的创作世界里探索,他觉得这是一个很有趣的挑战。”
有些感动。
尽管陆潜已经在兰川打滚两年,取得一系列亮眼的成绩,但来自麦家安的认可,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陆潜绽放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驱散内心的哀伤和失落,“那么,金册奖颁奖典礼呢你代替老师出席吗”
如果“爱人”赢得最佳配乐奖的话,那么就需要有人上台代替麦家安领奖,伍宇青应该是最合适的人选。
却没有想到,伍宇青摇了摇头,“今年我就不出席了。”
“哦为什么”
“老师说,我不应该活在他的阴影底下,虽然我是他的弟子,但我同时也应该是伍宇青,一位专业配乐师。也许,未来有一天,我会依靠自己的作品赢得提名,也许不会,但不管如何,我都应该以自己的身份去争取这些,而不是依靠麦家安弟子的身份被人们铭记。”
睿智,通透,同时真心实意地为伍宇青着想
麦家安知道,哪怕他没有可以多说什么,业内人士也都知道伍宇青是他的弟子,所以未来应该不会缺少工作机会,但伍宇青不能一直生活在他的阴影底下,否则艺术创作永远都无法找到自己的色彩。
伍宇青也明白麦家安的用心,对着陆潜展露一个大大的笑容,“如果老师真的得奖,我想导演应该上台,因为导演就是最理解老师的人;而且,爱人这部作品就是导演和老师协力合作的成果,不是吗”
伍宇青不代替出席的话,那么就需要由“爱人”剧组安排成员代替麦家安领奖,伍宇青给出了一个选择。
陆潜还真的没有考虑过这个选项,但现在也暂时不着急,“就让我们祈祷,老师能够得到属于他的肯定吧。”
脚步,稍稍停顿一下。
陆潜又重新转身,远远望去,那些名利场的公关社交依旧在进行,显然,他们没有那么容易就放弃。
人群之中,陆潜就看到麦家安的妻子,身着一袭长裙,面色安详,温柔优雅,仿佛周围的喧闹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静静地站在棺木旁边,陪伴麦家安走完最后一程,就连落在她身上的阳光都温柔起来。
终究,陆潜还是收回了视线,拍了拍伍宇青的肩膀,“待我向师母问候一声,今天太吵闹了,改天再登门拜访。”
伍宇青重重地点点头。
然后,陆潜就迈开了脚步,扬长而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