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
月寒雨艰难吞咽下一口唾液,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如果她不是在做梦的话,树上停着的那根家伙,好像是飞天夜叉
竟然是只在典籍中存在的凶戾妖魔,力大无穷,状如鬼神,背生双翼,迅捷如电,先天神明圣龙胤辰的麾下魔将,飞天夜叉
月寒雨的脸色在这一刻变得极其难看。
才从月兽爪下和那个恐怖的黑山院长手中逃出生天,接着便又撞上了以狂暴残虐为注释的飞天夜叉,她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自己的运气不好,还是运气太好,才能一次次遇到超出想象的各种诡异生灵。
先是那头非同寻常的阴华月兽,再是从未有谁见过的飞天夜叉,再加上那位虽然看似是人,却更像是披着人皮大妖魔的黑山真君,短短半月时间,一个接一个出现在她的面前,简直让人无法理解。
飞天夜叉的目光落在了月寒雨身上。
她感觉到了极大危险,或许在下一刻就要降临。
即便是实力分毫未损,白玉莲花完好无缺,她也不认为自己能够单独面对一头飞天夜叉的攻击。
即便是她的母亲,广寒宫霜雪殿殿主亲自出手,也最多只能维持一个不胜不败的局面。
月寒雨与那头飞天夜叉隔空相望。
她忽然又想起来,典籍记载中先天神明之中的神龙胤辰,不动则已,动则万千神兵魔将相随,飞天夜叉只是其中的一种而已。
还有月兽螭龙,也是传说中神龙送给太阴之神的礼物
所以说,神龙胤辰,又称九胤的这位先天神明,竟然意志降临世间了么
当飞天夜叉那双蓝底红瞳的眼睛凝聚看过来,月寒雨接触到它眼神的时候,似乎觉得自己坠入到了无尽血狱深处,周围只余一片鲜艳的红色,口鼻之中已然被浓郁的血腥味道完全占据。
这种恐怖的压制力量,就算是母亲来了,怕也不是它的对手
忽然间,那头青面獠牙的飞天夜叉似乎是发现了什么,毫无征兆化作一道蓝色闪电,转瞬间便消失在了午后的山林深处。
月寒雨微微张着嘴吧,直到数个呼吸后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竟然就这么逃过了被先虐后杀,然后再被当做血食吃掉的大劫。
下一刻。
一个温和的男子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寒雨殿下,有此美味佳肴也不邀我们共享吗”
月寒雨颤抖着问道:“是黑山前辈吗在那场湖水大爆炸中,你们也逃出性命了”
顾判向前走了几步,就在月寒雨身前蹲下,看着她有些憔悴的面容,语气愈发温柔地说道:“我们也逃脱了,原来寒雨殿下也留了性命下来,真是不容易。”
月寒雨片刻失神后,终于是稳定了下来,紧接着以仍然有些颤抖的声音问道:“黑山前辈那头,那头月兽呢”
顾判微笑道:“我又不会吃了你,你发抖做什么呢,看来寒雨殿下修身养性的功夫还不到家,至少是比你那位护卫统领戴珩差的远了要知道他豁出去自己的性命去保护你时,可是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
“哦,你想知道那头月兽的下落啊,它死了,被我吃了,味道不错。”
啪的一声,月寒雨失手打翻了盛满鱼肉的木碗,顾判对她温柔的笑着,温柔的说着,可她看着顾判脸上的笑意,看着他眼眸深处燃起的幽幽白炎,只觉得眼前这人的笑容分明要比从无底冥域爬上来的修罗厉鬼还要可怖。
她像是被吓傻了,双唇哆哆嗦嗦半天才说出一句话:“你你,你说你吃了月兽”
顾判伸手将木碗拾起,拂去碗底沾染着的灰尘,从锅中舀了半碗鱼汤,轻尝一口,低声叹息道:“寒雨殿下的手艺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这鱼汤做得难吃了些,难为你还能吃得下去。”
“应该说这鱼汤连狗都不会吃,你说是不是啊,陋狗”
伴着一道清冷的女声,白衣白裙的珞水缓缓走了过来,手上捧着一部鲜红的血书,脸上表情明显有些不豫,似乎是对自己被遗弃在云舟上这件事相当的不满。
“我没有调料”
月寒雨口不对心地回答一句,然后勉强抑制住自己不停颤抖的身体,眼神空洞无物,脸上一片死灰般的神色。呆呆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放下木碗,顾判伸手帮月寒雨擦去眼角流下的一行泪水,再次轻柔说道:“寒雨殿下,吾知道你一向最为关爱下属,因此这一次专门前来寻你,送你下去与你那几位属下见面,我们在云舟上相处时的关系还算不错,谢字就不用说了”
月寒雨对顾判的话置若未闻,依旧呆呆坐着,口中喃喃念叨着死了两个字。
顾判眼中幽幽白炎开始缓缓游动,一点杀意弥漫开来,双指并成指剑,对准月寒雨的眉心就要刺下。
然而当看到月寒雨恍惚的表情时,他却又是露出一丝笑容,停下手上的动作,而后眼中闪过一道炽白光芒,直射入月寒雨眼中。
月寒雨发现眼前景色一变,不见了顾判与魔山的身影,只有一具破碎不堪的尸体仰躺在她身前不远处,而在那具尸体旁边,还有几颗有着熟悉面孔的头颅,正在对着她露出诡异的笑容。
死死盯着仍在不停滴血的那颗头颅,月寒雨不由发出一声嘶哑的低鸣,一股水渍从脏污的裙下淌出,片刻间便在地上形成一泊小小的水洼。
顾判默默注视着这一切,片刻后忽然叹了口气,低声对月寒雨道:“寒雨殿下,吾今天心情不错,忽然又不想杀你了,只是还有些事情需要殿下帮忙,所以你就先跟着我们走吧。”
说完后,他又回头道:“珞水,你将她扔到河中清洗一下身子,再给她换一套干净的衣物,多大岁数一个人了,也算是个漂亮姑娘,竟然被吓得尿了裤子,真不像话。”
珞水嫣然一笑,没有任何迟疑的上前拎起月寒雨,将她一把丢入河中。
河水冰冷刺骨,月寒雨却不敢有任何的不满,只能是将自己潜入进去,一点点仔细清理着身体,生怕因为某处污渍而引起了那位黑山院长的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