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叮咚咚的琴声一直萦绕在顾判的脑海。
眼前的景象也一变再变,不时将他穿越前的一幕幕展现出来。
或许是那位姓顾名判的土著真灵神魂到此的话,有可能真的会陷入进去,被直击内心深处最柔软地方,从而泪流满面,魂牵梦绕。
但很不幸。
现在看着这一切的是完全不同的人。
而且是经受过唯物主义教育多年的实验室研究员。
虽然自从穿越后经历了一系列的变故后,他那被现代科学知识武装建造起来的唯物主义大厦已经不再坚固,上方飘起了名为洞天和异闻的两朵乌云,但毕竟根基还未完全倒塌,尤其是思维方式还在延续,因此并未让他真正落入到琴音所编织的幻梦之中。
而是以一种脱身在外的冷静姿态来观察着这一切,甚至还能从中汲取到了这具身体的种种过往,能够更加深入地了解此方天地变化过程中,原始土著生命真灵神魂的种种变化。
也让他第一次知道,自己的真灵神魂内竟然还一直都隐藏着如此大量的记忆碎片,那是他修行诛神碧火、观神望气、乃至于幻神之法都没能发现,更遑论将之彻底清除干净的东西。
总而言之,他很喜欢这种感觉。
听着轻音乐,然后沉浸在研究思考之中,真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精神享受。
这才是真正的净化心灵。
而不是那些所谓净化心灵的一碗碗鸡汤。
当一个个记忆碎片被他循着眼前的“全息电影”找到,然后将之祛除干净后,整个人仿佛卸下了千钧重担,如同蒙尘的珍珠被拂去了表面的污渍,变得更加通彻明净,晶莹剔透。
而由此产生的附加效果也让他倍感惊讶。
诛神碧火、观神望气,竟然自然而然地比之前向上跃升了一个层次,并没有经过痛苦折磨的推演过程,甚至没有消耗掉一星半点儿的经验值。
它们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提升了。
而随着这一过程的结束。
那丝丝缕缕萦绕在自己脑海中的琴音也诡异莫名地消失,连同那些真实的三弟影像也同时不见,再也寻找不到它曾经存在过的一切痕迹。
顾判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
一是有些怀念刚刚在琴音影像下自己净化心灵的感觉。
第二,他也是在不由自主地有些感慨。
自己,终究是一个修行天才啊。
只是听着轻音乐看了一场电影,便轻轻松松将两门修行秘法破境提升,这不是天才,什么才能被称之为天才
如果再加上双值加成提供的助力,他便是天才中的天才,一只手就能吊打其他所谓的天才少年,让他们心甘情愿跪在自己脚下喊爸爸。
少喊一声都不行。
琴声在逐渐消减,顾判顺着声音寻找过去,一路穿过正殿大厅,拐了个弯来到了一侧的偏殿门前。
他在那里停下脚步,看到了内里有两个人相对而坐,一人抚琴,一人饮茶。
偏殿内空空荡荡,只摆着两只凳子与一张矮桌,桌上摆着两杯香茗,桌旁坐着两名女子,她们在这边一坐,相映生辉,比整个北地所有的美景加在一起更加能吸引人的目光。
主位上的是一位相貌三十许的美艳妇人,秀眉凤目中透着一股英气,鹅黄色的长裙将其婀娜的体态凸显的淋漓尽致,更显光采照人。
在她的对面则是一位一袭翩迁白衣的女子,如瀑的青丝轻轻挽在脑后,眉如柳烟,眸似秋水,不施粉黛的玉容如朝霞映雪,裙裾下摆很长,她只露出一点脚尖,包裹在小巧的白色绣鞋之中,在殿内夜明珠光芒照耀下,其清雅绝俗中又透出一股比之玄冰还要更甚一筹的寒意,使人不可逼视。
他不是前来东海之内,探查海中妖兽异动原因的吗
怎么进入到这座自海眼中升起的宫殿后,看到的却是和海鲜完全不搭边的两个女人
顾判心生疑惑,就站在距离她们不到二十步的偏殿门口,看着两人在那里端坐品茶,随后一步步来到两女所在的桌前,都没有让她们转头看上一眼。
他直到此时才能够发现,不管是抚琴的白衣少女,还是端坐桌后不动的宫装美妇,都并不是真实存在的生灵,而是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留存下来的景象,以这样一种诡异的方式,展现在了他的眼前。
在顾判的注视下,居于主座上的美妇端起香茗向对面女子微微示意,自己则抿了一口后笑道:“罗叶妹妹真是好难请呢,这次好不容易能来我仙宫做客,一定要让姐姐好好进一下地主之谊。”
白衣女子嘴角挑出一丝笑意,清冷的话音从她的唇中流淌而出:“月华宫主客气了,仙宫诸事繁忙,罗叶此次前来叨扰,还怕打扰了宫主的修行,因此心生歉意。”
月华宫主听梵业罗说完,抿嘴微笑道:“妹妹说的哪里话,你能来便是姐姐最高兴的事情,到了姐姐现在的情况,一味的苦修又能有什么效果”
白衣女子微微点头道:“月华宫主说的倒是不错,如今上苍变化在即,闭门苦修确实无法解决姐姐即将面临的问题。”
月华宫主微微一愣,似是对白衣少女口中刚刚所说的话有些疑惑不解,但她掩饰得很好,并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而是缓缓倒了一杯冒着热气的清茶,送到了对方的手边。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月华宫主又状似无意间问道:“罗叶妹妹为何不在九天之上静修,而是非要在俗世凡间创立了名为业罗的教派”
顾判听到此处,心中不由得猛地一动,再看向两女的眼神已经不复之前的随意,而是充满了惊疑不定与深思凝重的神色。
这个白衣飘飘的女子,创立了名为业罗的教派
如果此业罗便是彼业罗的话,难道她便是北地金狼神的主人,业罗秘境的开派教主,业罗初圣
罗叶
反过来读可不就是业罗
所以说,业罗初圣竟然是一个看上去二八年华的白衣少女
不应该是一个男人吗
这又怎么可能
顾判猛地眯起眼睛,将所有注意力都投注在了那个白衣飘飘,背负长剑的少女身上,不放过她的每一处形貌细节,将她的一举一动都铭刻在心。
将来只要见到了北地草原的那头老狼,一定要亲口去问它一声,当初那个养狗的人。
到底是男是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