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判微微皱眉,这些看上去坚固锋利的长枪仿佛没有实体,竟然像是以精神力凝结而成的东西,红炎对其无用,只有消耗诛神碧火才能做到有效防御。
在大致摸清楚了敌人的攻击模式后,他便加大了诛神碧火的输出,随后对密密麻麻攒刺过来的长枪不管不顾,不闪不避,硬生生以更加凶悍的姿态在妖兽骑士大军中开辟出来一条通路。
混沌归元
杀杀杀杀杀
根本不需要任何章法招式,因为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可以被当成武器,顾判辗转腾挪,逆流而上,犹如一尊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沉默将一个又一个的海马骑士击碎,打爆。
双刃战斧化作一道寒光,游走在虚空之中,无双割草机一般将更多的敌人斩落马下。
成片的妖兽海马骑士在他面前倒下,被击碎后便直接化作成半透明的碎片,然后消散在漫天风雪之中。
与此同时,隐于云层中的缺月刀灵也开始了大开杀戒,一道道血色光芒降下,瞬间将一尊尊妖兽骑士化作透明碎片,清理出大片大片的空地。
但有些出乎顾判预料的是,御使斧头斩杀这些东西,从头到尾都没有给他带来任何的双值加成,而且这些海马骑士似乎同样并无实体,而是由一团团虚幻雾气凝聚组成的躯体。
顾判与妖兽骑士大军的厮杀一直在继续。随着时间的流逝,他不知道将多少敌人击碎,化作透明碎片消散于风雪之中。
到底是五百还是八百
抑或是一千,还是两千
但对于顾判来说,数量在此时已经没有太大意义了。
在诛神碧火的笼罩保护下,对方所有的攻击手段对他都没有什么危害,而他也仿佛忘记了一切,只当自己是一架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疯狂收割着敌人的生命。
哗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当天地间已然褪去浓郁的黑暗,变得灰白的时候,他再一次将围拢上来的妖兽骑士击碎,忽然发现四周已经是空荡荡的一片。
剩余的妖兽骑士忽然间潮水般退去,它们的速度极快,片刻后就消失在了顾判视线之中。
顾判深吸口气,平静注视着空空荡荡的地面,看着只有自己留下的凌乱脚印,忽然间觉得刚才发生的大战就如同是一场梦境。
一轮血月悄然落下,化作一道纤细窈窕的身影,挎刀站在了顾判的身后。
她的脸上全部都是兴奋满足的表情,似乎还沉浸在刚才杀戮满足的喜悦中没有脱离出来。
顾判没有回头,依旧看着地上厚厚的积雪,以及只有自己的凌乱脚印道,“珞水,对于刚才的那场战斗,你怎么看”
她眯起眼睛,低低叹息一声,“杀戮让吾愉悦,吾很开心。”
顾判回头冷冷看了她一眼,“我没有问你对杀戮的感觉,我问的是,在面对那些敌人时,你有没有产生什么奇怪的感觉。”
“没有,吾只知道将它们杀掉,结束它们的生命,是一件非常令吾开心愉悦”
咔嚓
她没能把话说完,便被顾判卡住脖子抬了起来。
幽幽碧火顺着他的手臂逆势而上,瞬间将她整个身体笼罩在内。
“珞水啊”
他凝视着她有些茫然和恐惧的眼睛,语重心长道,“你已经不是以前那把单纯的魔刀了,在那个时候,你只需要被你珞羽姐姐握在手中,她让你斩谁你就斩谁,不需要有自己的思想,也不需要耗费心力去独立考虑问题”
“你现在已经独立了,所以就必须首先要从思想上独立起来,不能再延续之前的婴儿心态,遇事一定要多观察思考,多看多想,知行合一,这样才不会轻易落入到各种陷阱中去,也能让你活得更加长久。”
她被放下来之后又沉默了很久,对着顾判深深行了一礼道,“珞水受教了。”
“吾刚刚又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那些黑骑士确实有些奇怪,它们并不像是一个个独立的生灵,反而更像是,或者说更类似于一种梦魇的灵体生命,如果不找出来它真正的本体,那么这些东西就会灭之不尽、杀之不绝,一直纠缠存在下去。”
类似于梦魇的灵体生命
顾判眼睛中波光闪动,细细想来还真的是有那么几分意思。
再结合从南九那里得到的某些情报,这支海马兵团背后所代表的东西,已经完全指向了隐于东海深处的鬼魔。
好了,现在已经发现并提出了问题,下一步需要做的就是去解决问题。
找到本体,然后一斧头将它砍死。
也好让它知道,不管是什么时候,中土之地都不是它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后方城墙上,九门城防司的京营士卒们已经被城外发生的一切惊得呆了。
不管是披甲士卒,还是伍长、什长,乃至于问询赶来的副将参将,全都以一种莫名恐慌的心态旁观了正常战斗。
不管是那一道黑色海浪般席卷而来的妖兽骑士大军,还是召唤血月以一己之力破军的那个人,都不是他们这些平日里眼高于顶的骄兵悍将所能抵挡,甚至可以说,交战的双方都超出了他们所能承受的心理极限,真要和任何一方对上,绝对是一触即溃的崩塌式败局。
忽然间,九城兵马司的武将激灵灵打了个寒颤,想起来刚刚自家下令射火箭观察战场环境时,有许多支箭扎到了那人的身上,虽然看上去似乎并没有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但如果就此惹得那位高人心里不爽,回过头来找他们的麻烦的话
他们这群人虽然数量众多,但恐怕在那种恐怖到了极点的攻击下连一刻钟都坚持不下去,就会被碾压成渣,四散溃逃。
顾判根本就没有在意之前射到自己身上的箭簇,以他如今的身体强度,这样的攻击根本就像是挠痒痒一般不值得投入任何关注。
他所有的注意力仍然放在了远处的那条黑线上面。
刚刚被打散退却的妖兽骑士大军重新集结了起来,但并没有靠近过来,而是保持了一个相当远的距离停止不动,沉默而又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