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之后,身着燕家弟子服饰,实则为鬼灵门弟子的修士开始清点人数。
结果,场中只有三人距离法阵太远,无法囊括到。
其中的二人,是掩月宗的一对男女弟子,正在法阵东北角处的一和棵大树底下亲亲我我,窃窃私语,一副奸情正浓,完全避开他人的样子。
而另一人,则是正西边,距离法阵边缘约莫十几丈之远,正淡淡注视着场中情况的韩立。
鬼灵门少主见到这一幕,眼神微冷,吩咐弟子去喊这三人。
随后,法阵后方土台之上的鬼灵门修士走出迷雾,站在距离法阵不远的地方,大声喊道:“所有来参加夺宝大会的客人,快来抽签报名了,统计好人数之后夺宝大会就正式开始了”
听到他的声音之后,众修士自觉的向法阵中央靠拢,就连那对情侣一般的掩月宗男女修士,也不情不愿的进入了法阵。
唯有西边的韩立,一动不动,双手抱肩,饶有兴趣的望着场中聚集在一起的修士。
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此时的韩立面庞肌肉僵硬,额头之上渗出点点细汗。
原因无他,他敏锐的注意到,刚才开口的“燕家修士”,指甲盖绿油油的,和先前看到的鬼灵门修士一模一样,墨绿色指甲可不是正常人会留的,一般来说,都是修炼特殊功法导致。
故此,韩立确信,那个身着燕家弟子服饰,喊他们去集合的修士,是鬼灵门修士假扮的。
这一发现,让他如遭雷击,心头大骇,自然不敢轻易踏入法阵之中。
鬼灵门少主王蝉注意到了韩立的反常之举,目光冷冽的同时,也起了一丝丝兴趣。
随后,他命人通知李氏兄弟,开启大阵,韩立就由他来处理。
远方,厉飞雨凝望着这一幕,两个结丹修士需要主持大阵,炼化众筑基修士的神魂,所以,待会追逐韩立的只有王蝉一个人,如此的话,就无需忌惮什么了。
凭他此刻的神通,足以纵横筑基境,只要没有结丹修士插手,王蝉肯定不是他的对手。
只见王蝉降临法阵西边,踩在一柄数丈长的巨叉之上,迎风而立,巨叉通体碧绿,还缭绕着阵阵黑气,让人看了心寒不已。
韩立见状,心头发凉,这王蝉有着筑基中期修为,加上他鬼灵门少主的身份,一定是一个强敌,稍有不慎他就可能被留在这里。
这一点,从那些鬼灵门弟子丝毫不关心这边就能看的出来,显然,他们对自己的少主自信之极。
韩立当机立断,取出白鳞遁,挡在自己身前,另一只手丢出一物,在离他七条小舟。
王蝉冷笑,身形滴溜溜一转,便有鲜红似血的浓雾从身体中冒出,在空中聚成十几丈的血云,气势汹汹的朝着韩立席卷而去。
韩立立刻冲上飞舟,朝着远方急遁而去,王蝉自然不可能放过他,径直追了出去。
没人注意到,远方的山峰上,也有一道模糊的影子激射而出,看其方向,和韩立、王蝉飞遁的方向一致。
追出去百里之后,韩立被血云包围了,远远望去,就像一颗血色大球。
而王蝉,就盘坐在血色大球顶端,控制血云,攻击内部的韩立。文網
厉飞雨无声无息,靠了过来,见到这一幕,冷笑了一声。
此刻的王蝉,注意力全部在血云之内,自身连护罩都没开启,显然是觉得他和韩立之间的斗法没有人会来打扰。
可惜,他失算了。
厉飞雨施展敛息秘术,慢慢的靠近血云。
随着他的靠近,王蝉的狂笑声也落入耳中。
“你以为还有机可趁吗乖乖的做血鬼的口中餐吧”
王蝉露出疯狂之意,不断掐诀,催生出一头又一头血鬼,攻击韩立,在他看来,形式一片大好,脑海中已经在想象将这黄枫谷修士击杀之后,得到他手中那几件精品顶级法器时的景象了,故此,心情舒畅之极。
但同时,他的警惕之心也降到了最低。
厉飞雨瞅准时机,突然爆发,浑身燃烧起熊熊烈焰,化作一道流光,激射向血云顶端的王蝉。
他并没有远程施展法术,或是催动符箓,因为这些东西,不太可能秒杀对方,反而会给对方反应之机,目前来说,他躯体强度的优势很大,只要近身,就能活生生将对方轰杀至死。
所以,最好的选择就是近身,到时,王蝉想拉开距离也做不到。
正聚精会神攻击韩立,脑海中想象美好未来的王蝉,根本不会想到,竟然有人悄悄摸到了不远处,然后突然发动袭击,速度之快,让人根本反应不过来。
最起码,筑基期里,很少有人能跟上这个速度。
“啊”
王蝉心头大骇,忍不住大叫,脑子反应过来了,但身体没有跟上,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个“火人”欺身到近前。
一只燃烧着烈焰的拳头呼啸而至,隐隐之间,火焰化形,形成了一头赤焰金乌的模样,那恐怖的热量,让王蝉面皮滚烫,他心底里不禁大吼,我命休矣。
主要是刚才压制了韩立,太过得意,根本没有准备防身的手段。
而且,越国筑基,除了韩立之外,其他人都被阴火大阵囊括,有李氏兄弟这两个结丹修士在,没有人能逃脱。
按理来说,这荒郊野外的,应该没有其他修士才对。
谁能想到会突然冒出这样一个“火人”,二话不说,上来就是一拳。
王蝉手中握着一个金光灿灿的骷髅头法器,灵光闪烁,还未来得及催动,厉飞雨的拳头就到了。
这一拳,兼顾了力量和速度,还有赤焰金乌法术的缭绕,威能之大,正面压制一个筑基中期修士不在话下。
更别说厉飞雨这是偷袭了。
“呱”
火焰金乌咆哮,夹杂着刚猛的拳劲与拳风,呼在王蝉的脸上。
“噗”
红白之物飞溅,像是有一个西瓜被打碎了一样,鬼灵门少主王蝉,当场没了头颅,脖颈之上的鲜血喷起数尺之高。
他四肢抽搐,没了头颅,再强也活不成了。
失去主导,围困韩立的血云立刻停滞,不再驱动,而后化作血雨,簌簌坠落。
王蝉的无头尸体,也跟着坠了下去,重重的摔在地上。
血云之中,正在思考逃生之策的韩立见到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嘴巴微张,震惊无比。
一个强大的魔宗少主,就这么被人一拳轰爆了头颅,这个结果,实在是让人意想不到。
他望向来者,这是一个身材修长,浑身浸泡在火焰之中的修士,头戴斗篷,灵光烁烁,看不清长相。
出于谨慎考虑,韩立并没有用神识强行突破斗篷法器,一睹对方真容,而是朝着火焰中的修士一拱手,正准备说些什么,以确定对方到底是友还是敌。
然而,未等韩立开口,厉飞雨就先出声了。
“这位黄枫谷的道友,有什么话待会再说吧,李氏兄弟解决越国的筑基修士可要不了多久,以结丹修士的速度,很快就能赶过来。”
说完,厉飞雨朝着王蝉的无头尸体丢出一颗火球,将其焚成灰烬,而后,头也不回的朝着天边飞遁而去。
韩立见此,微微一呆,因为王蝉的尸体成灰之后,他的储物袋和法器却没有焚灭,作为击杀王蝉的人,这些战利品应该属于对方才是,可是,这个修士看都不看,直接远遁。
稍一思索,韩立便明白了厉飞雨的想法,作为鬼灵门的少主,身上的东西说不定会有什么标记,若是带走,就有被追踪到的风险。
想到这里,韩立也没有去动王蝉的东西,站在原地心中一番考量,最终还是循着厉飞雨的方向追了过去。
一连遁出去数千里,二人才停下来,厉飞雨身形一缓,冲向下方的一处山涧,随手开辟出一间洞府,坐在一个蒲团之上,静静等待韩立的到来。
韩立眼中满是谨慎之色,在他看来,厉飞雨的斗法能力可能还在王蝉之上,毕竟这位刚才一拳将王蝉的头颅打成了渣,虽说有他吸引了王蝉注意力的缘故,但是,厉飞雨的实力不可小觑,隐隐给人一种危险的感觉。
他之所以跟来,也是因为对方击杀王蝉的举动,相当于是替他解围了,如此来看,对方似乎没什么恶意。
不过,韩立还是保持着警惕之心,散开神识,在厉飞雨所开辟的洞府中扫来扫去,确认安全之后,才走进最深处。
看到这位戴着斗篷法器的修士盘坐,韩立也取出一个蒲团,坐了下来。
随后,他朝着厉飞雨一拱手。
“方才,多谢道友解围了,要不然,韩某说不得就会被那鬼灵门少主耗死。”
厉飞雨暗暗一笑,如果他不出现,韩立也能逃走的,只不过,有一定的巧合,毕竟韩立也不知道那墨蛟之毒会对王蝉起作用。
“没什么,都是同道中人,举手之劳罢了。”他淡淡的回应道。
这样的回答,让韩立心中一凛。
他可是知道修仙界的险恶的,举手之劳这种话,可没有那么悦耳,如果对方是七派结丹修士,这样说还合理一点。
但事实却是,此人和他一样,是筑基初期修士,敢对王蝉这样的筑基中期魔修动手,绝不可能是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寻常筑基初期,见到王蝉,跑都来不及。
“在下韩立,来自黄枫谷,敢问道友名讳,莫非也是七派之人”韩立小心翼翼的问道,并且,做好了抽身暴退的准备。
不是他太过小心,而是刚刚被鬼灵门和燕家摆了一道,浑身都是警惕之心。
“呵呵,道友在忌惮我其实,大可不必如此,要知道,本人刚刚还救了道友一次。”
厉飞雨的话,让韩立一怔,他倒也不尴尬,而是出声道:“道友莫怪,实在是修仙界险恶,在下不得不小心一些。”
“好吧,其实你我乃是旧识,要不然,我也不会助你脱困。”厉飞雨一摊手,这般回答。
韩立闻言,心头一惊,脑海中回想所有和火焰有关的筑基初期修士,连那种只见过一面的也没放过,但是,都没有和眼前修士相差仿佛的。
“韩某愚钝,想不起来了,道友能否揭开斗篷,以真容相见”
厉飞雨笑了笑,也不卖关子了,伸手抓住斗篷法器,缓缓揭开。
“也好,亲爱的韩师弟,你看看我是谁”
他的语气,让韩立莫名的有种熟悉之感,当斗篷揭开,露出完整面孔之后,韩立瞳孔猛的一缩,吃惊的直接站了起来,朝着后面连退了好几步。
“哈哈哈哈”
厉飞雨见他这幅模样,笑的前扑后仰,合不拢嘴。
看到厉飞雨这般,韩立脑海之中,浮现出了昔日故人的音容笑貌,和眼前之人一模一样,完全没有区别。
怎么如此
厉飞雨不是吃了抽髓丸,命不久矣了吗
自己当年留下的丹药,也只能稍微缓解一下抽髓丸的副作用,理论上来说可以让厉飞雨多活一些时间。
按理来说,十年过去,如果厉飞雨不停下抽髓丸的服食,此刻应当是没命了,已经归天。
可是现在,他不仅活着的好好的,还摇身一变,成为了一位筑基初期修士,这太具颠覆性了,韩立一时间有些缓不过来。
直到厉飞雨停下笑容,饶有兴趣的看着韩立之时,他才慢慢接受了这个事实,只是,韩立的心中满是疑惑和不解,他不清楚,自己那位短命好友为何能逆天改命,踏上修仙之路,还修成了筑基。
“你是厉飞雨,厉师兄”韩立结巴的问道,心中还是很震撼,实在是太出乎预料了。
“是我,难不成,你以为我是邪魔外道所化,故意来诓你的”
韩立讪讪一笑,他还真有这种想法,毕竟他的身上可是有绿瓶这件逆天之宝的。
“能告诉我,当年我离开七玄门之后,你是怎么踏上修道之路的吗”
厉飞雨闻言,知道韩立心中疑惑未消,于是,将他离开之后的事一一道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