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对师兄弟走远,厉飞雨跳了下来,他藏身之地高约两丈,普通人如果这般直接跳下,说不得便会落个腿脚残疾,重一些的直接身亡也不是不可能。
然而,“厉飞雨”终究是一个练武之人,身体素质不是普通人能比的。
虽说他因为抽髓丸而死,一身内力也跟着消失殆尽,但是,厉飞雨穿越重生之后,那消失的内力开始逐渐恢复,足足持续了一夜,如今已经很可观。
要不然厉飞雨也不敢做这种危险的动作。
要知道,两丈的高度在厉飞雨原来生活的世界里,没有什么人能直接一跃跳下而不身受重创的。
落在地上,厉飞雨稳住身形,找了一片还未干涸的积水,透过清澈的水面看到了如今的自己。
长发披散,干燥杂乱,脸庞苍白,分布着一块又一块暗红色的斑块,看上去很是吓人,不仅是脸庞,还有脖颈、手臂、腿脚全身都长满了这种恐怖的暗斑。
他前世虽不是学医之人,但却知道这是尸斑,距离他被葬下已经过去了四天之久,长出尸斑也是没办法的事。
除此之外,厉飞雨的眼球浑浊无光,瞳孔涣散,嘴唇惨白,活脱脱一个死鬼模样。
他不禁露出了苦笑之色,如今的自己,简直就是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存在。
好在将手放在胸膛上时能感应到扑通、扑通的心跳,只是节奏缓慢的有些异常,不像是正常活人所以拥有的频率。
同时,他的躯体冰冷的吓人,相比于正常人而言,宛如冰块一般。
厉飞雨不知道自己此刻的状态算是什么,但他知道自己还活着,有心跳,能思考,这就足够了。
略微思索了一番,他决定暂时待在墓谷之中,等自己彻底适应这具躯体后再说离开之事,等到那时,这具躯体消失的内力应该也能恢复的更多。
这可是他安身立命的底气所在。
在前世,谁能在两丈的高度一跃而下毫发无伤现在的他就能轻松做到,这就是会武功的好处。
而且,这个世界不仅有武功内力,还有灵气、修仙之道如果能踏上仙道,就有机会延长寿元,成为搬山填海的大能仙神。
这些东西,曾经的厉飞雨只在梦中遐想过,而今有机会亲身接触,自然不能错过。
墓谷中时常有人来祭奠、烧纸、凭吊,但其他时候只有两个弟子看守,所以,对于不想暴露自身存在的厉飞雨而言,此地是一个极佳的藏身之所。
如果莽撞的离开墓谷,万一路上碰见哪位内功深厚的七玄门长老、堂主,被他们撞见或是发觉,那就麻烦大了。
想到这里,厉飞雨伸出双手捧起一些雨水,也不管它干净与否,直接凑到嘴边,湿润了一下干燥且惨白的嘴唇,又狠狠地灌了几口,而后回到自己先前藏身的大树之上,默默地熟悉起这具躯体。
不完全掌控身体,总是有一种极其怪异的感觉,所以,一定要等这种感觉消失的差不多了才能进行下一步。
时间过得很快,三天时间一晃而过,厉飞雨一直藏在这棵树上,除了每天下来喝口水之外,其他时间全都待在上面,活动活动手指,伸一伸腿脚,促进血液循环,当然,最根本的目的还是想做到神与身统一。
好在厉飞雨的努力没有白费,三天的时间,他差不多已经熟悉了这具躯体,能做到如臂指使了。
这期间,墓谷相当的平静,那对负责看守此地的师兄弟每天会很有规律的巡查,然后便是一些零零散散的来祭拜的人。
让厉飞雨无言的是,这些人绝大部分都是来祭奠他的,在他的坟前放上一些花、烧上一些纸钱,或是点燃几根香,嘴中念叨着喃喃碎语,距离太远,厉飞雨也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
这些人要么是和“厉飞雨”生前共事的堂主,要么是他施过恩惠的门人子弟。
对于这些人,厉飞雨没有多大的感觉,但他终究是吞噬了“厉飞雨”的记忆、情绪、经验以及性格等等。
每当看到“熟人”,心中都有一种冲出去告诉他们自己未死的冲动,他知道,这是“厉飞雨”的执念,还好他的内心很清醒,知道这样做只会引来不必要的祸端。
于是,厉飞雨强忍着了心中的念头,始终隐匿,不曾出去。
不过,当一个身着白色丧服,身材娇小的女子牵着一个一岁半大的男童来到墓前祭拜时,厉飞雨差一点就压制不住心底的念头,冲出去和她们相认了。
这个哭的梨花带雨,惹人怜爱的女子正是“厉飞雨”的心上人张袖儿,二人在七玄门与野狼帮之战过后,在七玄门诸长老诸弟子的祝福之下,喜结连理,走到了一起,而一岁半左右的男童则是他们的孩子。
二人,一个是年轻有为的堂主,一个是核心弟子,长老的外甥女,可谓是郎才女貌,门当户对,七玄门上下所有人都觉得这是一对金童玉女。
可惜,他们的结合注定是一个悲剧,服用了抽髓丸的“厉飞雨”,寿命枯竭,没几年可活,而张袖儿,青春年少,寿元还长,两人的寿元不对等,张袖儿注定要守活寡。
曾经,韩立给过“厉飞雨”一个选择,如果他放弃抽髓丸带给他的强大武功和内力,在韩立的帮助下能多活很长时间。
可是最后,“厉飞雨”严词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自己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高强武功带来的,要是有一天没有了武功,他就会被打落谷底,说不定连狗都不如。
至于张袖儿,“厉飞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他不可能看着自己心爱的人依偎在别人怀里,既然他的寿元短,那就只争朝夕,在他活着的短暂时光中和张袖儿双宿双飞,恩恩爱爱。
不得不说,“厉飞雨”这种行为很自私,但是,若是身处他所在的境地,谁又能比他更加大义凛然呢
厉飞雨自问做不到大度,以他的性格,多半会做出和“厉飞雨”一样的选择。
暗叹了一声,厉飞雨躲在树上,凝望那楚楚可怜的娇艳女子以及泪眼汪汪的男童,许多次都想冲出去向这对母子坦白一切,但是最终还是忍住了。文網
相比于其他的东西,还是自己的小命更加重要一些。
一旦相认,就是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大的坑。
想到如今的张袖儿肚子里还怀有身孕,厉飞雨便忍不住叹息,只能说他们有缘无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