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廖文之将他的“计策”讲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下意识离老廖远一些,看向廖文之的眼神,有些畏惧。
计是好计,就是恶心,那真是专家他妈给专家开门,恶心到家了。
感到最恶心的,是陶蔚然,从心理到生理上,都会留下阴影的恶心。
“皇妃”,再次被吊了起来,转移到了船头侧面。
船上的昌军排起了队,在皇妃身后排起了队。
皇妃被堵住了嘴巴,挣扎的模样,不是演的,那是真挣扎啊。
跟了楚擎这么久,陶蔚然从来没后悔过,能一展胸中抱负,能为百姓做些事,能与一群志同道合的人同生共死,他从来没有后悔过,只有庆幸,一次又一次的庆幸,庆幸自己当年在京中遇到了楚擎,庆幸自己同楚擎一起去了北侧边关。
可今天,这一刻,陶蔚然后悔了,真的后悔了,如果能回到两年前,他绝对绕着楚擎走。
“借位,是借位”
楚擎都看不下去了,破口大骂:“王天玉,借位懂不懂,谁他妈让你真蹭了”
光着大屁股的王天玉回过头:“就蹭蹭,不进去。”
楚擎:“”
场面极为混乱,上百个军伍将冒充皇位的陶蔚然给围了起来,还都光着膀子,一个个滴了当啷的。
廖文之作为总导演,咋咋呼呼的为大家讲戏。
“叫,叫起来,像瀛贼那样叫起来,快,大叫,一边叫,一边笑。”
军伍们尽量模仿出瀛贼的同款变态笑声。
被吊在旗杆脑袋蒙着麻袋子的大胖“皇妃”,挣扎的愈发厉害了。
“成了,成了成了。”
秦麒兴奋的叫道:“瀛贼来了”
“哈哈哈哈哈。”
楚擎笑容一收,面露冷光:“杀”
是的,瀛贼肯定要冲锋,必须冲锋,因为冲锋也是死,不冲锋,还是死。
打个比方,如果黄老四他媳妇被抓了,被外族抓了,就在一里外,一群外族在那怼怼咕咕摸摸搜搜的,别说昌军了,昌民都没办法忍,而且这和忍不忍已经没多大关系了,可以忍,无动于衷,但是事后一定会被黄老四给处死。
这和黄老四爱不爱他媳妇也没关系,和国朝的脸面有关,要么,昌人灭了外族,要么,皇帝退位,退位之前面了当时所有在场的人,无论他们是否去营救媳妇。
在后世,吃瓜无所谓,但是在古代,吃这种瓜,吃皇室的瓜,只有死。
所有战船都开火了。
因为所有瀛贼都冲锋了。
下野城守城时有多憋屈。
现在杀的就有多酣畅淋漓。
投石机,将刚从补给船拉上来的火药桶投掷了出去。
火药弩,不惜工本的射了出去。
不需要瞄准,一刻不停的屠戮就好。
没有什么前军、中军、后军,如同被淹没了蚁穴的蚂蚁一般,沙滩上全是瀛贼,烈焰中的瀛贼,四分五裂的瀛贼,试图接近战船却注定要成为烈焰中四分五裂的瀛贼。
黑山羊号上,楚擎亲自操作着床弩,双臂近乎麻木,冷酷无情的双眼,看到的不是如同潮水一般的瀛贼,而是他火葬袍泽时的情景。
不应死这么多人的,不应战死如此多的昌人。
这一切,都要变的有意义,瀛岛,一定要踏平,积土富士山,将京都付之一炬,杀掉所有瀛贼,告慰战死英灵
血水,染红了沙滩,染红了海面。
复仇之火,宣泄着。
战船如同矗立在海上的战争巨兽,一刻不停的吞噬着瀛贼的生命。
终于有瀛贼冲过了沙滩,踏进了海水之中。
这一次,不是守那座破城墙,而是守有着防攀爬装置的战船,来自大昌朝东海舟师由墨家子弟亲自改良的战船。
单方面的屠戮,不过如此。
支离破碎的躯体,并不能让昌军感到满足,死一个瀛贼,死一万个瀛贼,死一百万个瀛贼,也不足以平息他们胸中的怒火,只有当这座岛沦为炼狱,只有当这座岛再无一个瀛贼时,杀无可杀时,他们才会放手,才会回到自己的家园。
“大帅”
旗杆上的王通通高吼道:“猛火油桶投没啦,后撤,战船后撤吧。”
瀛贼似乎越杀越多,七万多瀛贼,放眼望去,皆是贼敌,用身体可以将烈焰扑灭的敌贼。
楚擎颤抖的双手松开了床弩的机簧,喘着粗气点了点头。
旗语打出,战船全部后撤,猛火油没了,火药弩也快用没了,即便如此,还有无数瀛贼冲了过来,试图进入海水中游到战船下。
这么做,没有丝毫意义。
或许连这些瀛贼也知道这么做,没有丝毫意义。
他们的“皇妃”,已经被昌军“羞辱”了,当着数万人的面,哪怕是将所有昌军都杀掉,他们也免不了一死。
可不冲锋,还是要死。
如何做,都没有意义,正是因为没有意义,他们选择了冲锋,选择死在昌军的怒火之下,至少这样,能让无意义,变的有那么一丁点意义。
船尾处,付家二少冲着廖文之指指点点。
就连付家二少也不得佩服老廖,这种计策,也只有读书人才能想出来了。
战船开始缓缓驶离近海区域,大胖皇妃也被放了下来。
瘫坐在甲板上的陶蔚然,紧紧咬着下嘴唇,满身肥肉,瑟瑟发抖。
楚擎走了过去,满面歉意:“放心,兄弟们会为你报仇的,灭了瀛贼。”
“我我他娘的只想灭了王天玉”
大吼一声,陶蔚然突然站了起来,冲着远处的王天玉就冲了过去,一副要玉石俱焚的模样。
别的军伍,要么借位,要么意思意思得了,唯独王天玉,估计是怕瀛贼使者看出来是做戏,蹭了半天,弄的和真事似的。
这一日的伤痛,陶蔚然或许需要用一辈子来抚平。
王天玉那是什么人,军中猛将,见到陶蔚然冲了过来,冷笑一声,随即二话不说,蹲下,抱头,被陶胖子一脚踹倒,骑身上就揍。
仇宝玉加油助威:“弄死他个狗日哒”
楚擎望着挨揍的王天玉,死活想不通,这小子就和脑子有病似的,总是干一些别人难以理解的事。
“大帅”
旗杆上的王通通大吼道:“快看,看岸边”
小伙伴们齐齐望了过去,目瞪口呆。
自从踏上瀛岛后,真是什么怪事都能见到。
瀛贼,打起来了,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来了,就在后方。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