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州府后院,青阳坐在床上,歪着脑袋,既没头脑,也不高兴。
“哎呀,有什么的,去就是了。”
青阳的身体已经恢复差不多了,福祸相依,现在不能跑了,不是身体不允许,而是正在恢复期间剧烈运动不利于骨骼恢复,其实跑起来的话也没什么事,主要是怕被抓到,被刘瑾昔抓到就是被削满头包。
刚刚治疗完青阳,刘瑾昔一副六神无主的模样。
“爹爹爹爹不像刘老根。”
青阳想乐,没好意思。
关于楚文盛的事,她或多或少了解过,就这名,和老楚干的事一点都不搭边,叫楚破天楚穿地还差不多。
所谓近乡情却,近爹也有点怯。
和楚擎相认吧,毕竟是平辈,而且长公主也从来没说过关于楚擎的事,光说刘老根了。
刚才在正堂之中,着实是给刘瑾昔吓到了。
就一个楚文盛还好,主要是昌敖和老四那眼神也吓人,眼珠子瞪的滴流圆。
对于认爹这种事,刘瑾昔还是头一次,很是手足无措。
外面传来脚步声,准确的说是踱步的声音。
听脚步就知道,是老楚,刘瑾昔扭扭捏捏的,推开了门,父女二人大眼瞪大眼。
楚文盛吞咽了一口口水,粗糙的双掌五指,下意识的伸展又握紧,握紧又伸展,紧张极了。
“得一”
刘瑾昔俏生生的喊出了口:“德一也爹。”
“诶。”楚文盛顿时眉开眼笑,快步走上了台阶,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了,一张兵荒马乱的老脸顿时绽放成了面对朝阳的老菊。
青阳探着个脑袋,笑的甜甜的:“姑公。”
楚文盛笑的见牙不见眼:“等着。”
一句“等着”,楚文盛撒腿就跑,跑回了正堂之中,片刻后,回来了,左手一张一万贯银票,右手一张圣旨。
空白银票给了青阳,空白圣旨给了刘瑾昔。
楚文盛憨笑着:“想要什么,自己填就是。”
刘瑾昔看了看被强塞在手里的圣旨,终于确定了,这玩意,是不咋值钱,之前在琉球岛的时候,是个人就有几封,还有盛将军,随身携带无数空气圣旨。
太上皇出宫好歹还带了十几万贯,黄老四出宫的时候完全是奔着零元购去的,让孙安踹了一兜子空白圣旨。
气氛再次陷入了尴尬。
都是第一次,第一次认闺女,第一次认爹,一时不知该说点什么好了。
老昌大黄来了,这俩人可是社牛,不,是社恐,社交恐怖分子。
老昌哈哈大笑:“像,太像了,和你娘就如同一个模子刻出来一般,像,太像啦。”
说完后,太上皇快步上前,握住刘瑾昔的双手,连连点头,动容不已:“这些年,苦了你了。”
刚刚在正堂之中,陶若琳已经将刘瑾昔的情况大致说明了一下,老头听的都快掉眼泪了,皇室闺女,弄的和通缉犯似的流浪天涯。
太上皇心疼不已,直接给拇指上的玉扳指摘了下来,非要往刘瑾昔手指上套,套了半天发现这扳指再大点都能给刘瑾昔当手镯带了。
刘瑾昔咬着下嘴唇,弱弱的叫了声大伯,叫了声四哥。
太上皇喜笑颜开,黄老四有点端着,只是微笑颔首,然后屁股挨了太上皇一脚。
毕竟是做皇帝的,当着小辈挨了一脚,黄老四顿时不乐意了,板着脸说道:“姑父和小妹在,朕就忍你这一次嗷”
老四又挨了一脚。
刘瑾昔噗嗤一笑,老楚也跟着傻乐。
楚文盛并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情感的人,站在一旁,看着太上皇叽叽歪歪的默叨,只是傻笑着。
陶若琳知情识趣,让人送来了茶点放在了石桌上,对青阳打了个眼色。
青阳歪着脑袋,想了半天,恍然大悟,迅速拿起一块绿豆糕,递到陶若琳面前:“吃吧”
陶若琳:“”
青阳:“不够吗,那我们去抓兔子烤吧”
昌贤在月亮门处探着头,鬼头鬼脑的。
一声爽朗的笑声传来,陈老九一脚给昌贤撅了进来:“又鬼鬼祟”
刚从广怀道回来的陈老九半只脚都迈进月亮门了,突然见到了老昌大黄二人组,整个人如同被施了定身术一般。
一身戎装的陈老九转头就要走,老四连忙叫住:“老九”
太上皇重重的哼了一声,黄老四冷声道:“还不过来见姑父。”
一听姑父这二字,老九这才看到楚文盛,那就和变脸似的。
面对中州战力天花板,即便是桀骜不驯的老九也得赶紧走进来恭声喊一声“姑父”。
楚文盛施了一礼:“见过齐王殿下。”
“诶呦诶呦,姑父可折煞”
话没说完,童归走了进来,挨个施礼,都不够浪口水的。
“卑职见过陛下,见过太上皇,见过齐王,见过琅琊王,见过楚大帅,见过青阳郡主。”
叫了一圈,童归看向陶若琳,说起了正事:“大小姐,陶姑娘回来了,与其母寻您商议尚云道民夫调集之事。”
黄老四不解的问道:“陶姑娘又是哪个”
没等童归开口,陈言突然乐呵呵的插口道:“回陛下的话,是奉车都尉肖轶肖将军未过门的妻子。”
“哦,老三家孩子未过门的媳妇儿”太上皇来兴趣了:“正好,带进来,朕观瞧观瞧。”
黄老四侧目看了眼陈老九,就刚刚那表情,他有点熟悉。
陶若琳眼底也闪过一丝狡黠之色。
太上皇都发话了,童归出去叫人了。
就在正堂外,陶家母女被带了进来。
母在前,女在后,才踏进月亮门,刚刚那一幕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愣住的不是陈老九,而是陶柳氏与太上皇。
陶柳氏,原名柳眉,四十出头,与陶琪有着七身淡黄色的长裙,蓬松的头发,风姿绰约,举手投足之间尽显仪态。
“是你”
一看到太上皇,柳眉顿时就柳眉倒竖了。
太上皇瞠目结舌:“眉儿”
陈言如同偷到了一百鸡的黄鼠狼,忍住坏笑,一副吃瓜看戏的模样。
黄老四无声的叹了口气。
柳眉,他知道,陶蔚然生母,当年太上皇的爱而不得
陶若琳激动的够呛。
老楚和刘瑾昔父女相认
陈老九和太上皇的父子间隙
柳眉与昌敖的爱而不得
太刺激啦
陶若琳的大脑开始进行了高速运转,想要捋清楚关系。
太上皇旧情的闺女,将要嫁给太上皇的孙子,而太上皇的孙子的媳妇,管太上皇的外甥叫表叔儿,太上皇的儿子,又和太上皇旧情一家子成为了亲家
青阳望着陶若琳,认真的问道:“你还吃糕吗”jujiáy
楚文盛也知道太上皇年轻时候那些破事,拉着刘瑾昔后退一步,憨笑道:“先看戏。”
刘瑾昔点了点头,她也挺好奇的,陈老九、太上皇、柳眉,还有不在场的肖轶,这一大家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然而刘瑾昔根本没意识,她也是这乱套一大家子的一份子。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