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政殿武百官,急头白脸。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黄老四虎目圆瞪,神情激动:“这是什么,这是气节,我大昌的气节,这话,是出自我大昌朝千骑营大统领、东海三道军器监监正、东海舟师大帅、京中活出活出我辈傲骨气节的楚擎之口说出来的,你等心中,就如同古井无波一般吗”
班中的南宫玺算是服了这个黄老四这个老六了。
好端端的,突然要来个御驾亲征,你见过水吗,还东海御驾亲征,喝多了吧。
关于东海的事,瀛贼的事,大家都知道,也气愤,也愤怒,也恨不得宰了所有瀛贼,问题是楚擎那边先发制人了,肯定是有把握的,和你黄老四有什么关系,你安心的在京盛吗,小楚杀不完瀛贼,老楚过去呗,要是老楚都没招,你黄老四去更白扯。
文臣都跪了,苦苦劝谏。
大昌朝的皇帝御驾亲征,有,不是没有,北关,南关,都去过,有限的几次,可这有限的几次都是边关战事不利,那些天子过去是为了提高士气扭转战局的。
北关凉戎让老楚打废了,南关
算了,没什么好提的,南关番蛮也是遭受了无妄之灾,老楚是抓邴韬去了,顺道给南关番蛮也打的哭爹喊娘叫爸爸了。
南北二关无战事,唯独有战事的,只剩下东海。
可问题是你昌承佑去了之后干什么,干毛线啊
首先是瀛岛那边根本就没开战,要是开战,在京中的宇智神七郎不可能一问三不知。
就在前天,千骑营的探马冲进了鸿胪寺,抓着宇智神七郎的头发就是一顿踢,非说瀛岛不宣而战如何如何的。
宇智神七郎都懵了,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
但是他也不问,因为各国使节挨揍,尤其是挨千骑营的揍,不需要问,挺着就行。
尊严只在剑锋之上,这话都被说烂了,却是至理名言
没了南关和北关的敌人,大昌朝现在的确是有揍使节的资格。
其次是大家知道昌承佑好像挺能打,可这个能打是在陆地上,而不是海上,都没搞明白怎么回事呢你就要去
“陛下息怒,瀛贼可恨,可如今却敌情不明,加之二十五万大军已至东海,归楚大统领统管,不敢说攻瀛十拿九稳,守土定是足够的,若是陛下御驾亲征,干系重大牵一发动全身,还望陛下三思。”
作为宰辅,南宫玺也是被搞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事情的起因是前几日宫中突然传出了消息,说老四给近侍孙安揍了,揍的鼻青脸肿,揍没了半条命。
要么说孙安是高手,第二天上朝的时候,都没半条命了,该走走该喊喊,一点都不像是挨过揍的样子。
然后宫中接连传出消息,孙安天天挨揍,然后天天和没事人似的上朝。
外朝就很奇怪,到底因为点什么啊,孙安怎么总挨揍
消息又传出来了,说是这老太监拾掇天子御驾亲征,天子就很生气,这么大个国家,都靠我黄老四撑着呢,我能走吗,我这一走,臣子们不都废废了啊。
文臣武将们本能的觉得不对劲了,果不其然,今天上朝,老四应该是被孙安“说服”了,上来就引用了一下楚擎说的话,死社稷守国门什么的。
“瀛贼踏上了我大昌的国土之上,残害了多少朕的子民,又是不宣而战,你们你们”
黄老四一捂胸口,一副要随时干两吨速效救心丸的模样,怒其不争的叫道:“你们竟还不如一个阉货,便是孙安都说贼子猖狂,不为东海百姓讨个公道,寝不能寐食不下咽,你们你们气死朕啦。”
一听这话,臣子们都没看向孙安。
但凡有点脑子的都知道,这话肯定不是孙安说的。
人家本来就是太监,为什么绝育做太监,肯定不是为了减肥,有病吧,拾掇你个天子御驾出征打仗去,他不怕死,还是不怕折腾
“陛下。”
户部尚书卫长风走了出来:“如今国库”
老四直接站起身:“散朝”
一声散朝,天子就这么气呼呼的离开了。
不少群臣都无声的叹息了一口,心里清楚,这事,没完
文臣武将们交换了一下眼神,这一刻,所有臣子空前默契,哪怕是楚擎在京中的小伙伴们,也和其他臣子统一了阵线,不能任由黄老四胡闹。
黄老四出了议政殿,气呼呼的面庞平静了下来,径直走回了敬仪殿。
坐在书案后,老四唉声叹气。
吴王昌承恪说的一点都对,楚擎也有过类似的结论,老四是将军出身,当了天子,本质上还是将军。
现在的老四,那是真的愁。
他从未想过,这才登基多一会,龙椅都没坐热,北关凉戎废了,南关番人怂了,至于这瀛岛,其实说实话,不算敌人,至少从表面上来看不算敌人,因为还没到开战的地步。
不是老四不在乎东海的百姓,而是东海真的无船可用,没有海战将领可用。
结果楚擎去了之后,都有了,战船有了,将领有了,敌人没有,那就直接造个敌人。
老四现在就很幽怨,他想打的仗,让老楚都打了,他想杀的人,现在小楚也准备杀了,结果没他这个皇帝什么事了。
“朕”老四低吼道:“要憋疯啦”
孙安是了解老四的,知道老四这个憋,和选妃没关系,就是打仗。
“你说什么”老四突然冷声道:“你又说朝堂文武不如你这没卵子的阉货”
孙安垂着头:“是老奴说的。”
“什么,千骑营密信,东海战事不利,军心涣散,民心不稳”
孙安:“是,也是老奴说的。”
老四霍然而起:“唯有朕,可定东海”
孙安叹了口气。
编就编,你能不能编的像点,你就瞅瞅你第一句话吧,还我说朝堂文武不如我这个没卵子的阉货,这是人说的话吗,我贱不贱啊。
老四皱着眉,陷入了沉思,入戏,自嗨,自话自说。
“不错,那明日起,就让太子观政吧。”
孙安:“陛下圣明。”
“喻儿是该历练一番了,这龙椅,早晚是他的。”
孙安:“陛下圣明。”
“打凉戎,用的是奇谋,可这东海,要造船,要募兵,要跨海而战,若是辎重、兵力、粮草跟不上,就等同于将我大昌军伍推入火坑,朕,哪能放心,老十与贤儿,都要跨海哦对,还有个老九,朕的至亲,皆入战阵,朕,岂能如此置身于事外。”
“陛下圣明。”
“你就会这一句”
“陛下真圣明。”
黄老四懒得搭理孙安,喃喃自语:“若是偷偷跑出京中,天下必然大乱,可又要如何说服群臣”
孙安侧目看了眼黄老四,一时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其实老太监也理解老四,关内能调动的军伍,其实并不多,二十五万大军,让蓝韧山带过去了,加上东海本地的舟师以及新募的兵员,少说也有四十万。
四十万,跨海而战,这一战,很有可能变的旷日持久,打的越久,对昌朝就越不利,不说别的,单单是指挥至少四十万大军,就足以让老四这天子按耐不住了。
只是老四并不知道,远在琉球岛上正在玩对对联的楚擎,根本就没打算用人海战术,而是火海战术。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