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文之不是一个喜欢多说废话的人,在他看来,诛心,也是安心,楚擎能听懂就好。
背着手的廖文之离开了,回到郭城中研究研究怎么才能写出一份让京。
楚擎望着海面,沉思着。
廖文之是文人,正儿人,正儿八经的儒生,正儿番见地,并不高深,读过书的人都能明白,可廖文之与其他人不同的是,他思考了,敢于说出来,敢于去改变。
其实越是受到过高等教育的人,越能明白这种简单的道理关乎着国朝与百姓。
可从古至今,那些受过高等教育的人,明白了小道理大道理的人,又有多少是昧着良心说话
就如同后世的大儒一般,一句话,十句话,一百句话,就两个字,反智。
油价太便宜,应该上涨十倍,这样普通人就加不起油了,大大缓解了交通压力
低收入者,也就是穷人,应该将空闲的房子租出去,用自己的车去跑网约车
年轻人在通勤上花了过多的时间,为什么不在上班地点附近租房子住
年轻人应该放弃高薪职业,去赚钱少的岗位多锻炼
谁家还没个五十万,大家的平均资产至少三百万
年轻人如果暂时找不到工作,可以先结婚生子
房价太低,不利于年轻人奋斗
可以适当惩罚不生孩子的人
就说出这些话的人,哪个学历低,哪个不是受到高等教育,甚至本身就是从事教育行业的人,放在大昌朝,绝对都是名士,是大儒。
可这些人,真的是弱智吗,真的是脱离了现实脑子全是坑吗
不,相反,他们对现实的了解,远远比普通人透彻,也更加全面,只是他们都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他们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行为,嘴里吐出的每一个字,都与自身利益密切相关。
昌朝的大多数出自世家的大儒和名士,就是这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
在他们的眼中,昌朝百姓不但是蝼蚁,而且还是贪婪的蝼蚁。
他们认为普通小民极为贪婪,得陇望蜀,贪得无厌。
给了你们田产,你们就想要读书,让你们读了书,你们就想要做官,做了官,就想要权利,有了权利,就会与我们争蛋糕。
楚擎不反对这种说法,甚至不反对世家对百姓的看法。
不错,人都是贪婪的,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十个人里面,或许九个都是贪得无厌的,你给我一块钱,我就想要十块,给我十块,我就想要一百块。
可问题是,你这一块,给我了吗,一块都不给,就说我想要一百块,正因为怕我要一百块,所以连一块都不给我
再者说了,这一块钱,是我应得的,通过付出,通过努力,通过辛勤劳作,我们应获得十块,可我们只要一块,而你却连我这应得的一块都不给,究竟,谁才是贪婪的jujiáy
“让人去东平城将陶胖子叫回来吧,是时候将世家夺来的地还给这些地原本的主人了。”
楚擎说完后,福三点了点头,去找探马们交代了。
高凤煌站在一旁,望着楚擎的侧脸,似是有话要说。
“嘟嘟。”
“怎么了”
“学生斗胆,想要谋个差事。”
“对了,我还忘记问了。”楚擎笑道:“你们不是一直跟着陈言吗,陈言去尚云道舟师那边怎么不带你们”
“齐王说上船是杀贼的事,我们这些酸儒学子,应治民,跟着嘟嘟学如何治民。”
楚擎哑然失笑。
陈言也是读过书的人,与廖文之是同一种人,深知即便将外贼杀的精光,却依旧无法阻止国朝内部的腐朽,想要开创盛世,还是在一个“民”字,国富,民强,相辅相成,只要民强了,哪怕外贼再多,大昌朝亦无惧无畏,而让这些在国子监读过书的学子们上船杀人,是有点不拿豆包当干粮的意思,不是区别待遇,的确是应专业对口。
“我也不会治民,拿着主角的剧本,活活演成了配角,拍马屁的话别说了,直接说,你想要什么差事”
“做官。”
高凤煌看了眼楚擎的脸色:“前些时日听温将军说,尚云道许多知州府与县府的官员都宰都在回家的路上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多出了很多空缺,学生想与其他学子填补这些空缺,哪怕只是文吏也好,治民的文吏。”
楚擎神情微动:“接着说。”
“学生深知嘟嘟为人,尚云道除尚云道出府就消失了那么世家子,一家一家的消失,名下田产财货,嘟嘟定是要用来助百姓平民安居乐业的,学生等人,愿补上这些官员空缺,唯嘟嘟马首是瞻,安定百姓。”
楚擎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高凤煌,颇感兴趣:“其实我对你的记忆很深。”
高凤煌受宠若惊:“嘟嘟所言极是,若不然,也不会给学生起了个外号,非逆可斯,非也,不者,逆,忤也,目浊不明,可斯,斯也,墓门有棘,斧以斯之,嘟嘟对学生期望极高,学生学生”
说着说着,高凤煌的眼眶红了。
“虽然我不明白你说的什么意思,但是你这起夜级李姐,令我大受震撼。”楚擎好奇的问道:“龚承安让我给宰了,你就不恨我吗”
“不,学生岂会,龚承安要的,是名,后世之名,欺世盗来的名,可嘟嘟让学生知晓了,人要的,不是身后名,而是白发苍苍卧床之际,回忆平生,只求四字,无憾,无愧,身后名,是假的,无憾无愧,才是真的,想学生当年以国子监祭酒首徒自居,伴之左右,每日聆听教诲数年有余,却浊了目,毁了心,数年之功,不如嘟嘟一顿毒打,得以得这非逆可斯四字,自此幡然悔悟,嘟嘟”
噗通一声,高凤煌跪在地上,感动的无以复加:“学生穷苦出身,何德何能,却得嘟嘟如此重望,学生,学生无以为报,定不负嘟嘟厚望。”
楚擎目光有些呆滞:“那个,小高啊,你可能有些误会,菲尼克斯这四个字,其实其实是番文,意思是凤凰。”
“哇”的一声,高凤煌再也忍不住,痛哭出声,又是咣咣咣三个响头,泣不成声。
“知道,学生知道,学生都知道的,学生问过三哥了,凤凰,凤凰之意,涅槃重生,嘟嘟用心良苦,一顿毒打,四字赐名,期望学生痛改前非能有一番大作为,如同涅槃凤凰一样重新做人,莫要再虚度光阴”
楚擎张了张嘴,最终无力的说道:“你要是这么理解的话,那我就真的是无话可说了。”
“嘟嘟”高凤煌仰天大哭:“您就是学生的再生父母啊。”
“飒”的一声,一道人影闪过,以及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老楞老楞花福叠,又多了个表哥,表叔儿有后啦”
楚擎气得够呛,回头大喊道:“什么有后,别乱说,他不是儿子”
“老楞老楞花福叠,表哥没啦,表叔儿绝后啦”
楚擎:“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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