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雅终于得偿所愿了。
他的目的达到了,哪怕他要的结局和他最初设想的天差地别。
楚擎,没有说重用他,只是让他“跟着”,不用说都知道,别说枭智那种二线梯队了,三线都够呛,这并不是温雅想要的,可他想要放声高呼,想要手舞足蹈,他很激动。
不是因为他的要求低了,是因为楚擎太“高”了。
“恭喜温将军了。”
一支手掌拍在了温雅的肩膀上,不知何时,枭智站在了他的身后。
温雅转过头,掩盖住了脸上的激动之色。
他记得,这是枭智第一次称呼他为温将军。
楚擎并没有应承什么,可这一声“恭喜”,却包含了很多意思。
“每一位可以跟着嘟嘟的军伍,何其幸也。”
枭智流露出了一种极为真诚的笑容:“军伍在这世道,难,难的想哭,又不敢哭,因为咱是军伍,是保家卫国的军伍,成日束手束脚,背负着沉重的枷锁,就连杀敌,都顾头不顾腚,而嘟嘟他,根本不通军阵,甚至没砍杀过几个敌贼,可咱军伍中,杀人如麻的将军何其多也,唯有嘟嘟,唯有嘟嘟一人,可帮我辈军伍破除枷锁,你且看着,嘟嘟如何为你破除这枷锁,你且看着,嘟嘟,让你如何成为我大昌豪迈军伍”文網
温雅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枭智抱拳施礼。
枭智的话,他似懂非懂,但是他愿意且看着,愿意尝试,因为,他真的在背负着一个沉重的枷锁,就是因为这沉重枷锁,他温雅才会在东海毁誉参半,才会在一条越来越黑暗的道路上快要迷失了自己。
他温雅,也向往着光明,只是无人为他举起火把走在他前方引路,为他照亮前方的光明。
楚擎依旧是那副没心没肺的模样,回到了军帐中,见到陶若琳已经摆成了个小字形,呼呼大睡。
蹑手蹑脚的走了过去,悄咪咪的躺在了陶若琳的身旁,楚擎摆成了个大字形,慢慢进入了梦乡。
风更疾了,浪更大了,山林之中,沙滩之上,郭城之内,人们或坐或卧,打鼾声此起彼伏。
温雅躺下了,与他的蛟营手下们,天为被,地为床。
望着空中点点的繁星,温雅嘴角勾勒出了少见的笑容,期盼着太阳初升,内心里,有着强烈的预感,自己,或许要交好运了。
温雅是不是要交好运,没人知道,大军哥运气属实不咋地。
骑在马上赶了半夜的路,带着千二百人,终于来到了目的地。
许家庄子,不是庄子,而是个坞堡,众人趁着月色来到了一处山坡上隐藏了身形。
徐家庄子就是个坞堡,易守难攻的坞堡
这是令盛兆军始料未及的事情,所以他急眼了。
“王天玉”大军哥双目都快喷出火来了:“你他娘的不是说只有三五百人吗,还有,这坞堡又是怎么一回事”
蹲在山坡侧面的王天玉傻乎乎的挠了挠后脑勺:“怎地有那么多战马”
如果王天玉是他盛兆军的手下,大军哥高低得抽玉仔至少二十军棍。
始料未及的地方有两处,第一处,坞堡
所谓坞堡,其实就是小型军事防御城镇,算是一种民间防卫性建筑,起源于汉朝时期的塞外城池。
最早的时候,不少世家豪族都会建立这种坞堡,兵荒马乱的,为了保护自己的族人和财富,耗费人力物力建立起这种防御坞堡,整体和汉代住宅形制相似,平地建坞前后开门,围墙环绕,坞内建瞭望塔,四角建角楼,弓手可登城墙,步卒可守门,骑卒可从后方绕到两侧冲杀,放大数十倍,就是个大型城关了。
不过大昌建国开朝后,已经明令禁止各地不允许再营建这种坞堡,倒是没说拆除,不过开国皇帝比较蛮横,你要是不自觉,不主动拆除坞堡,那就弄你个龟孙儿。
事实上昌朝各道的确没坞堡了,但是不包括东海三道。
东海世家豪强,虽然没继续营建坞堡,却不停的修葺翻新。
坞堡也就算了,另一件让大军哥愤怒的事,坞堡后方竟然有营帐,营帐区域,就建在半山腰,灯火通明,不下五十顶营帐,如果徐家只有三五百人的话,不可能需要五十顶营帐,本身坞堡内就可以住人。
“诶呦,杀人咩,管他多少人塞,杀光先。”
盛兆军一把揪住了王天玉的甲胄领子:“你他娘的说话怎么驴唇不对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坞堡不说,敌贼多少人一概不知,如何杀”
“骚。”
“骚”
“是呀,骚辣。”王天玉一把打掉盛兆军的胳膊:“放火骚死他们辣。”
盛兆军一头雾水:“烧”
“你怎地口齿不清咩,是骚,放火骚,呼呼呼的那个骚,不是烧,诶呦好啦好啦,有空多学学官话先,话都不通。”
盛兆军:“”
王天玉没有解释,吹了声口哨,一群和逃荒的似的小弟们走了过来,有拎着竹筒的,有拎着挖罐子的,还有背着个鼓鼓囊囊的包袱,甭管拿着什么,都散发出了极为刺鼻的味道。
大军哥使劲嗅了嗅鼻子:“火油”
“猛火油。”
“有多猛”大军哥更懵了,火油,他知道,猛火油,头一次听说:“坞堡三面挖了护城河,就算这火油再是猛,有个屁用。”
“骚火,没有人能骚的过我。”
王天玉拍了拍胸口:“你看着塞,坞堡,就四王八壳不够看,搞的更快。”
说完后,王天玉带着人下了山坡,就那百十多个小弟,大军哥却极为谨慎,让军卒和湖城老表们留在原地观察,不要妄动。
大军哥是何等的狂人,狂也有狂的资格,有信心拿下坞堡,只要坞堡不超过三千人,他都有信心拿下,只是损伤一定极为惨烈。
只是盛兆军知道,楚擎现在的人手,折损一个少一个,就为了灭一个尚云道世家,要是损失了几百人,得不偿失。
虽说困惑,可大军哥总觉得王天玉这小子很古怪,只能静观其变。
事实如此,王天玉真的很古怪,也不能说是古怪,而是骚到了骨子里,就打仗这种事,论骚,可能真的没人能骚的过他了。
有的人,希望楚擎给他一次机会,让他表演一次,从而体现出自己的本事和价值,比如温雅。
有的人,不在乎向谁体现自己的本事和价值,可他不经意的骚,却会震惊所有人。
王无疾之前见过楚擎,提及过王天玉,但是并没有说的太过详细,老王,不好意思说,因为他的好大儿有一个与众不同的爱好,从小到大都是这样,喜欢玩火,喜欢到了骨子里,从军之前,与火焰相伴,那破手就和与大脑无关似的,见到什么,都想要点一下。
风,有些狂,而王天玉的表演,也开始了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