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要回京的消息,倒是被瞒住了,可先行入京的凉人使团,却搞的人尽皆知。
第二日一大早,柴元思派少卿带着属官,跑去北门迎接使团。
倒不是没气节,而是应有的礼仪,换了昌朝使团去金狼王大汗,金狼王大汗那边也得派人去城门口迎接,如果他们有城门的话。
凉使人,边军四百人,送到了城门外。
鸿胪寺的官员刚出城,四百沉默的边军一拉缰绳,调转马头,扬鞭声声,奔入了月色之中。
边军,超酷的,不需要和任何人客套。
主要是他们的马腹下面挂着凉的兵刃和甲胄,他们怕走的晚了有人朝他们要。
再看那个凉使,骑在马上,表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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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头的叫阿史那,精通汉话,包括他在内,这些凉人那嘴脸,就和谁都欠他们一百万贯钱似的,都懒得和鸿胪寺的人客气,就这么入京了,去了鸿胪寺安排的番馆。
路上他们也道明了来意,要见昌朝皇帝,也就是小老帝昌承佑。
按照规矩,他们应该先学觐见天子的礼仪,不过这些凉使很横,说就待几日,见天子,要谈两国是战是和之事,没那么多功夫墨迹。
凉人很狂,鸿胪寺的官员,更狂,只不过他们是欣喜若狂。
是战是和
这四个字,让他们欣喜若狂。
都知道凉戎要大举攻昌,如果能议和的话,能够在他们鸿胪寺官员的操办下议和,那就是大功一件。
凉人刚安顿好,鸿胪寺寺卿柴元思,亲自来到番馆院落,拜访阿史那。
穿着官袍,身材壮硕的柴元思来到了正堂,面露如沐春风的笑容。
“本官柴元思,鸿胪寺寺卿,贵使一路舟车劳顿,本不应深夜打扰,不过听闻属官道明了贵使的来意,有些事想要询问一番,明日也好禀明我大昌天子。”
正使阿史那是个老头,六十多岁,精瘦精瘦的,还黑,面带几分戒备之色。
“我叫阿史那,金狼王最忠诚的伙伴,金狼大帐的赤颜首领,凉戎国师。”
柴元思神色剧变,连忙再次施了一礼:“原来是阿史那大人,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先说赤颜,在凉戎那边,部落首领叫做那颜,很多部落结盟后,或者统一追随金狼王,对他们发号施令的,就叫做赤颜,换了昌朝这边,基本上就是宰辅的意思了,如果金狼王是天子,那么这个赤颜就是宰辅。
再说国师,别看是游牧民族,人家也自称“国”的,这个国师大致意思就是宗教领袖,如果昌朝这边儒家也算是一种宗教的话,那么这个阿史那就算是大儒中的大儒,官职的话不好说,类似于国子监祭酒,不过还有实权。
这就等于是说,阿史那算是凉戎那边的二号人物,一人之下,金狼王在上,他在下。
柴元思面色涨红。
他就看到一件事,诚意,满满的诚意,他是决然没想到,凉戎那边的二号人物竟然亲自来了。
阿史那精通汉话,也精通汉家礼仪,面色带着几分戒备,却依旧以主人的身份泡了茶,递给了柴元思。
双方落座,阿史那开门见山的问道:“我几日可以见到你们的皇帝。”
“本官是鸿胪寺寺卿,自会安排此事,只是想问,贵使见我大昌天子,所为何事”
“与你们打,或是不打,打,凉戎铁骑,踏破你们的城关,不打,我们可以修好,如同以往那般,两国修好。”
柴元思心跳加快,小心翼翼的问道:“若是议和,可有条件”
“有。”阿史那的眼底掠过了一丝笑意:“我们,要两个人。”
“何人”
“捉狼军的头领,那个黄沙魔鬼,还有一个大汗的万夫长,捉狼军抓了我们的人,他们误以为,那是我们的王子,并不是,他只是金狼王大汗最喜欢的万夫长,这两人,交给我们,我代表我们的大汗,与你们议和。”
“捉狼军统领”
柴元思想了半天,神色微动:“可是姓楚”
“我不知道,你们的商人,说他是你们边关的军器监监正,大汗,要他,要他血债血偿”
柴元思不明所以:“血债血偿,这是何意”
柴元思这么一问,阿史那反倒了愣住了,狐疑的望着前者:“你们的朝廷,不知道他在草原上,做了什么,你们,没有军报,没有口信吗”
柴元思微微笑道:“倒是有,这楚擎,大言不惭,说是阵斩了你们多位王子,还说抢夺了你们的粮草,惹的朝廷诸多同僚大笑不已,如今,朝廷已是夺了他的官职,以冒功之”
话说到一半,柴元思连忙住了嘴,毕竟是各为其主,这种事没必要和对方说。
可阿史那瞳孔猛的一缩,脸色极为莫名,试探性的问道:“他是,骗子”
本来对楚擎就没什么好印象,柴元思也没什么顾忌:“不错,这冒功之嫌,已是坐实,朝廷派人去了边关将他带回,带回京中治罪,应是月余左右就会到达京中。”
阿史那脸上闪过了一丝狂喜之色,连忙说道:“将他,还有他抓的人,送出边关,交给我们的人,我们,议和。”
柴元思瞬间激动:“此话当真”
“当真,国书,我带来了,我,代表我们的大汗,与你们的国家议和,重归于好,如同兄弟一般,如同以前,我们互不侵犯。”
柴元思到底还不算傻透顶,不由问道:“你们为何要楚擎,还有贵使刚刚所言,血债血偿,又是何意”
阿史那装作一副极为气愤的表情说道:“他带着捉狼军,屠杀我们的牧民,杀了很多很多无辜的牧民,割了他们的脑袋,如你所说,冒充军功,说是王子们的头颅,还抢夺了无辜牧民的粮草,带入你们的城中,说是我们游骑兵的粮草,他是骗子,你们昌朝的骗子,也是敌人,我们凉戎的敌人,因为他杀了无辜的牧民,我们要他,血债血偿”
话音一落,柴元思霍然而起,冲着阿史那施了一礼,激动的都哆嗦了。
“此事,包在本官身上,三日内,贵使上朝,你我联手,让他这奸诈嘴脸,暴露在世人面前”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