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卒与老卒,并非是指从军时间上的区别,而是一种由内而外的成长,主要体现在是否上过战阵杀过敌。
之所以很多时候新卒老卒与时间挂钩,是因为时间久了,经历的也就多了,战阵分很多种,歼灭战、顺风战、守城战,在捉狼军中,只有深入草原一次,经历了各种战阵后,才算的上是老卒。
边军的新卒,服役半年甚至一年才可以上战阵,即便上战阵,也是在城墙之上放箭。
而捉狼军,没有那么多时间,一起上过阵,杀过敌,那就是老卒,因为已经经历了。
有些大营,杀敌是为了自保,或是为了军功。
而在捉狼军杀敌,是因为懂的了一个道理。
置身于捉狼军中,是没有军功的,因为捉狼军从来没有割脑袋带回去请功的习惯,杀敌,是因为不能退,是因为守护。
这个道理,需要在战场上才会懂。
五百余人,冲进了凉贼的聚居地,义无反顾的冲进了血与火的世界之上,立于生与死的界限之上,不退,守护。
就如同楚擎,其实他也应是新卒,只是早在京中的时候,他就懂的了这个道理,关于守护。
在京中,他要守护老爹,守护福三,守护楚府,守护流民,因为守护,他有了勇气,有了勇气,便无惧。
所以在战场之上,他也是无惧的。
楚擎在战阵中,可谓是一往无前,在他的刀下,没有任何凉贼能够过上一招半式。
因为每当他将刀提起来的时候,王通通和南宫平就冲上去,将楚擎指向的敌人砍翻,楚擎根本动不上手。
上一次在边城山林,他至少还能捡尸或是补刀。
可上次身边的人少,这次身边全是人,都有意无意的保护他,他是丝毫机会都没有。
楚擎气急败坏,冲的更猛了,然后,敌人死的更快了,被他身边的人砍死。
捉狼军的人数虽少,但是老卒们配合极为默契,林骸带领着最善战的老卒,不断穿插,分割,所到之处,那就和恐怖片拍摄现场似的。
六爷和其他善射的老卒们,闲庭阔步,在外围将想要逃跑的敌人全部射倒。
肖轶更如同一个憋了二十年的老光棍冲进了女浴池一样,哈哈狂笑着,一杆长枪所向披靡。
楚擎知道老卒们应该很厉害,但是觉得未必能厉害到哪去,毕竟第一印象感觉就是一群逃荒流民,加上平日在营区里也不显山不露水的。
可当这群老卒出手后,楚擎才知道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这些老卒,用的都是军中的路数,大开大合,和其他大营的军卒没有太大的差别。
但是这些老卒的配合,结成的战阵,还有对战场上的反应,明显与普通军卒有着极大的差别。
当初在边城山林,果毅营步卒极为勇猛,一往无前。
再看捉狼老卒,冲锋的速度并不快,而且也不能说是冲锋,就是慢慢往前杀着。
十二人,或是十个战阵,两侧有三个或者四个持盾的老卒,前方则是持刀,战阵与战阵的距离不远,最多二十步左右。
不只是人与人之间的配合,还有战阵与战阵之间的配合,达到了一种妙到毫巅的默契,这一点从推进的速度上就可以看出来,三个方向一起杀进聚居地。
看起来散乱不堪,如同散兵游勇,当进入聚居地后,如同一盘散沙的老卒们,在几个呼吸间就结成了战阵,二十六个战阵中,林骸带领的老卒不断进行穿插,后方的战阵,是切割,两翼的战阵交叉前进。
单单是这种战阵,其实对个人的战力要求已经不高了,捉狼军老卒通过这种战阵,将杀戮变成一种“工作”,高效配合的工作,每个人各司其职,说是老卒屠杀,不如说是利用阵型去屠杀,不疾不徐,不慌不乱。
楚擎知道,老卒们并没发挥出全部实力,因为即便是这种步战,老卒们都依靠着战阵,用这种最节省体力和高效的方式作战。
每个战阵中,会有两到三名新卒。
新卒们,依旧犯着新卒们应犯的错误,用力过猛。
他们的长刀,并不会一击致命,所以大多会将敌人砍的血肉模糊,白白浪费着体力,确定敌人再也爬不起来后,满面鲜血,红着眼睛的寻找下一个敌人。
战斗比预想之中结束的要快,本就是被突袭,又听到了草原上每个凉贼最恐惧的“魔咒”我退。
他们不懂汉话,但是对“我退”这两个字却极为熟悉,当这两个字出现时,代表捉狼军来了。
捉狼军每次上阵时,都会带一些新卒,每一次,都会喊出这两个字。
夜间被突袭,火攻,听到了我退,乃赤部的反抗几乎没有起到任何效果,单单是意识到捉狼军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多少人还保持着斗志。
可捉狼军依旧没有停下,何为贼,必须死的,才叫贼。
锋利的长刀狠狠落下,哪怕是放下兵器跪在地上祈饶,依旧是一刀枭首。
所谓狗急跳墙,所谓兔子急了还咬人,这些事,在捉狼军老卒的眼里只是一个笑话,因为再跳墙,也是狗,再咬人,也是兔子,狼可捉得杀得,兔狗又算的了什么。
火光映红了捉狼军狰狞嗜血的面孔,如同恶鬼一般。
为守护国朝,守护百姓,他们甘愿化为索命厉鬼,展现出最残忍,最嗜血的一面,对敌人的一面。
楚擎终于捅死了一个凉人,不是砍死的,而是捅死的。
这个凉贼是从背后出现的,万中无一,心脏应该是长在了右边,被二通一刀刺中左侧胸膛,倒地后,竟然过了片刻又爬起来了。
福三护在楚擎前方,可不知为什么,总是下意识回头。
就是这种下意识的回头,及时提醒了护在楚擎后方的南宫平。
南宫平毕竟是经验不够,虽然护在后面,但是双眼观察的是前方和两侧,三哥出言示警后,楚擎可算找到机会了,一肩膀给南宫平拱开,用长刀狠狠劈出,劈在了凉贼的肩膀上,然后又捅了一刀,可算拿到了首杀,虽然杀的是个丝血。
“哈哈哈哈。”楚擎嚣张的狂笑着,觉得自己距离名将又近了一步。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