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个探马,到底给墨鱼追回来了,不,应该是押回来的。
瞅着被推回来气呼呼的墨鱼,楚擎就很尴尬。
还不如刚才直接不让对方走呢,让对方走了,又让人给追回来,完了还是十多个探马和抓贼似的,可想而知墨鱼多生气了。
“你言而无信”墨鱼低吼了一声,双眼都快喷火了:“朝廷鹰犬,果然都是口是心非之辈。”
“三个月内,让人给你亲族接来,五百族人,一人一千贯,五十万贯银票就在这里,你的族人到了尚云道后,拿着钱想去哪里去哪里,隐于市井之中繁衍生息,朝廷的人谁也找不到,只有你墨鱼一人,从此以后跟着我混,生死由命。”
说完后,楚擎将一摞子银票拍在了桌子上:“行不行,给个痛快话。”
墨鱼冷笑一声:“告辞。”
“你他妈”
墨鱼直接给银票抓在了手里:“城南工料不足,老生还需重新谋划一番,早日为楚大人将房子建盖出来,告辞。”
楚擎:“”
墨鱼走了,背着手,怀里是鼓鼓囊囊的银票。
楚擎没好气的骂了声娘。
他就知道,能用钱解决的事,就不是事。
田海龙低声问道:“楚大人,要不要派人暗中盯着他,别再溜掉了。”
不用楚擎开口,福三直接怼。
“你他娘的拿了千骑营大统领五十万贯银票,敢跑”
田海龙明显比江月生的悟性要高,根本不吭声,回屋睡觉去了。
坐回了凳子上,满面疲惫的楚擎看向福三。
“三哥,你说要是老四得知了墨家的存在,真的会会像墨鱼担心的那样吗”
“不好说,不过墨家,的确是讨打。”
“什么意思”
“登月楼您还记得么。”
“当然记得了。”楚擎笑道:“就是我拿刀砸不是,是咱俩被伏击的地方。”
“登月楼就是墨家建盖的。”
楚擎恍然大悟,终于知道福三说的“讨打”是什么意思了。
登月楼是文德皇帝当政期间建盖的,那时候有个自称是墨家弟子的人,来到京城,接手了这个活。
提起墨家,大家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机关术,只不过当时那名墨家弟子说墨家机关术已经失传了,就剩下盖房子的本事了。
然后墨家弟子就给文德皇帝盖了个五层登月楼,算是交了个完美的答卷,结果这名墨家弟子那个贱啊,盖完之后直接跑了,文德皇帝给的官职也不要。
这事说的再直白点,就是墨家弟子跑京德皇帝刷名望来的,告诉世人他们墨家人盖房子很厉害。
要不你就别让人家推荐你,别接这个差事。
要么接了这个差事,干完了你就好好当官。
结果这墨家弟子偏不,诶,就是玩,就是嘚瑟。
从文德这俩字也看出当时那皇帝的确是挺大度的,这要是换了太上皇或者老四执政,就是找遍天涯海角也得弄死这个操蛋玩意。
楚擎分析了一下,大致明白墨家的心态了,患得患失。
不想被遗忘,想告诉世人,他们还存在着,而且依旧很厉害。
可又不敢说自己太厉害,怕让别人知道自己太厉害的话,会让墨家遭受横祸。
“三哥,你了解墨家机关术吗,真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么,摧城拔寨无往不利”
“不知。”
福三摇了摇头:“有的传言九分真一分假,有的传言夸大其词,一份真九分假,不过那草原二王子,骁勇善战,还有三名凉戎贼子在身侧,听回来的军伍说,顷刻间就被墨鱼放倒了,想来,应是很厉害吧。”
楚擎深以为然,二王子厉害不厉害他不知道,但是四个大活人,让墨鱼给弄死了三个制服了一个,管中窥豹可见一斑,墨家机关术名不虚传。
“等一会边关将领们合计合计凉戎是不是真打过来这件事后,我得再和我墨哥好好聊聊。”
楚擎想想就心疼,五十万贯,五十万贯啊,半包袱大额银票就这么花出去了,也不知道值不值。
打了个哈欠,楚擎又道:“马上天亮了,睡不了多久,我就在书案上趴一会得了,要不然睡床上没一会再起来,更难受。”
福三将窗户关好后,见到楚擎趴在了桌子上,坐在角落里,点燃了一支火烛,又开始看书了。
现在楚擎已经不问福三看什么书了,因为三哥涉猎的很多书,楚擎都没听说过。
刚爬下没一会,田海龙又回来了。
“大人。”
楚擎抬起头:“怎么了”
“末将睡不着,心里想着凉戎要打来这事,睡不着。”
“你睡不着找我干什么”
田海龙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唉声叹气的坐在了凳子上。
眼看着望原城一天天变好,眼看着楚擎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而且也在边军之中有了威望,田海龙已经开始觉得楚擎有可能改变边关了,可谁知凉戎要打过来。
像楚擎这种地位的人,绝对会回到京中,就算他不想回去,天子也会将他召回去,楚擎一走,那么所有的一切,一切的改变,还有憧憬的一些事情,都会化为泡影。
一想到这件事,田海龙就心里堵得慌。
可见到了楚擎,田海龙又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楚擎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继续睡。
田海龙就很尴尬,看了眼福三,没话找话:“福三兄弟颇有匡衡之毅力。”
福三扫了眼田海龙:“匡衡是哪个鸟”
“可知凿壁偷光的典故,这名为匡衡的人,酷喜读书,可家境贫寒,听闻财主家里有许多藏书,便去了财主家里上工,不要工钱,只要有书可读就成,财主欣然同意,让他住在家里,匡衡到了夜晚,想要读书,可又买不起蜡烛,夜晚时,就用凿子凿穿了墙壁,借着隔壁财主家的光亮读书。”
福三皱着眉头:“夜里凿壁,借光读书”
“不错,后来,这人便成为一个极有学问的人。”
福三发出了灵魂拷问:“那为何这个匡衡的人,白日不读书,偏偏夜晚偷光读书”
“额”田海龙想了想:“白日他不是要在财主家上工吗,哪有时间读书。”
“他晚上读书读几个时辰”
“怎么也要两三个时辰吧。”
“白日上工,夜晚至多睡三个时辰,三个时辰,都用来读书,他不用睡觉的”
“额”
福三继续问道:“他借住于财主家里,无非就是睡在马棚或是柴房,马棚四周空荡荡,那一定是住在柴房里,柴房紧挨膳房,财主家到了夜里,膳房无人使用还要点燃火烛成,可不点燃火烛,匡衡如何偷光,既然隔壁膳房无人,又点燃了火烛,他为何不去隔壁膳房读书,若不是膳房,便是偏房,所有偏房都是主子居住的起居卧室,墙壁都被凿穿了,主子还敢用他,再者说了,西汉时期大户人家的房屋,都是单房,哪有隔壁之说”
“这”田海龙傻眼了,福三的问题,他是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楚擎扭过头,到底还是没忍住:“三哥,您最近又开始看什么书了”
“史记。”
楚擎吞咽了一口口水:“您又学到什么了。”
“质疑。”
楚擎:“”
估计福三是嫌田海龙打扰他看书,合上手中的书,开始进行全方位降维打击了。
“也不知你是如何混成将军的。”福三满面讥讽之色:“没事多看看书,整日人云亦云,不说卧房,单说西汉时期的民房,皆是土墙,那么厚的土墙就是凿穿了,火光也是微弱不可见,还读书,读个屁。”
田海龙梗着脖子叫道:“你又未亲眼见到,你怎知是假的。”
“是未亲眼见到。”福三冷笑一声:“但是你说的这个凿壁偷光的鸟人,最终混成了丞相,可这家伙是个杀千刀的贪官,贪了四万亩的良田,汉成帝即位后,将其贬为庶民,民间骂声一片。”
“啊”田海龙彻底懵了:“你知道这人”
“废话。”
“那你刚刚怎说不知”
“老子就想先看你卖弄一番,丢人现眼过后,再他娘的狠狠地笑话你。”福三再次翻开了手中的树叶:“还凿壁偷光”
楚擎哈哈大笑。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