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勒根哒作为草原二王子,骁勇善战肯定不是吹出来的,凉戎和汉家这边不同,后者只注重血统,但是前者,血统越是高贵,也越要有着匹配身份的勇武。
说的再直白点,凉戎这边就是拳头大就能收获尊敬,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
就好比死鬼拓跋鹰,能成为异姓王子,正是因为特别能打,这种能打,已经可以让别人忽视他的血脉了。
阿勒根哒,同样能打,四名游骑兵,五名骑卒外加一个混进来一个奇怪的老东西,如同彗星撞地球,冲撞在了一起。
老墨鱼惊慌失措,萍儿根本不受他控制,跟着其他骑卒战马就冲了上去。
下意识,完全是下意识的,老墨鱼抱着脑袋,趴在马背上,都不敢睁开眼睛了。
金铁交鸣之声传来,闭着眼睛的墨鱼感觉自己似乎与一个背着镰刀的穿着斗篷的家伙擦肩而过。
萍儿放慢了速度,墨鱼终于睁开眼睛了,少了三名骑卒,身旁,只有两匹战马,马上两个骑卒,红着眼睛。
远处,是两个调转马头的游骑兵,刚刚双方接触的那一刹那,那一处黄沙之上,躺着四人,两个游骑兵的尸体,两个被劈到马下的骑卒。
都是职业军人,穿上甲胄的那一刻,双方就是生死大敌,不需要任何言语,不管对方是什么二王子,还是普通军卒,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第二次冲锋开始了,这一次,墨鱼死死的拉住缰绳,萍儿,也终于没有跟上去凑热闹。
这一次不是错身而过,四匹战马狠狠的撞在了一起,阿勒根哒左手拉住缰绳,右手弯刀连劈带砍。
两名骑卒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他们愿意用自己的命,两条命,去换一个二王子。
可惜,阿勒根哒的勇武超过了他们的想象,势大力沉的弯刀,竟然将一名骑卒手中的武器劈落在地,没了武器的骑卒也被另一名游骑兵劈在了肩膀上,可伤人的游骑兵,也被长刀刺穿了胸膛。
最后的赢家,唯一骑在马上的人,是阿勒根哒,弯刀劈在了骑卒战马的头上,马儿吃痛人立而起,骑卒想要控马,却被阿勒根哒撞在了地上。
骑卒连忙爬起来,想要去追马,阿勒根哒的脸上露出了残酷的笑容,没用弯刀,而是再次抽出了羽箭,一箭射出,射穿了骑卒的小腿,箭囊里的羽箭,都被射了出去,如同连珠炮一般,几名骑卒都被射中了,却不是要害处。
阿勒根哒要他们活着,只有活着的汉军,才能证明他草原二王子的勇武。
射空箭囊的阿勒根哒转过头,望向了瑟瑟发抖的老墨鱼。
他怎么会看不出,看不出墨鱼根本不是军伍,因为这家伙连兵刃都没有。
狰狞一笑,胯下草原战马迈蹄狂奔,墨鱼神色大变,想要拉扯缰绳让萍儿跑,可这马毕竟被陶少章骑过,那不是一般的坑,大大的马眼掠过一片血色,鸣叫了一声,竟然也直接撞了过去。
二马相撞,阿勒根哒也挥出了弯刀。
老墨鱼还是条件反射一般,一捂脑袋趴在了马背上,第二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阿勒根哒本来就没想杀墨鱼,想着生擒,一刀挥空,大手一抓,直接给墨鱼从马背上甩到了地上。
扑倒在地上的墨鱼连滚带爬,刚跑出几步,又心神大惊之下摔倒了,转过身,不断用双手往后支着倒退,老脸煞白,狼狈不堪。
阿勒根哒满面鄙夷之色:“无胆子的汉狗。”
骂了一声,阿勒根哒翻身下马,抓着弯刀,面露狞笑。
正在此时,又是三匹战马疾驰而来,二人同时望向南侧。
老墨鱼的心,沉到了谷底,来的,竟是三个凉戎骑兵。
三个凉戎骑兵,呜哩哇啦的叫了一通,阿勒根哒也呜哩哇啦的回了一通,四个凉戎人哈哈大笑。
都下了马,慢慢围上了墨鱼,脸上满是嗜血的残忍之色。
老墨鱼双腿都开始哆嗦了,坐在地上试图往后退,大叫道:“你们别过来,你们别过来啊,我不是边军,老生不是边军。”
“汉狗,就要死”
阿勒根哒转动着弯刀,舔了舔嘴唇:“你,值多少钱”
墨鱼不断摆手:“别过来,求你们了,别过来,我已经十几年没杀人了,求你们不要过来啊。”
阿勒根哒哈哈大笑,将墨鱼说的话翻译给同伴们听,哄堂大笑之声不绝于耳。
其中一个游骑兵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叽哩哇啦叫了一通。
阿勒根哒大笑道:“他说,站着,让你打,打一日一夜,都可以。”
“别,别这样,我不打人,我也不想杀人的。”
老墨鱼,竟然被吓哭了,那模样,要多怂有多怂。
远处被射穿小腿的骑卒破口大骂:“狗日的莫要说你是边军的人”
“老生不是,不是边军啊。”
墨鱼左手擦着眼泪,右手不断摇摆着:“别,求你们别过来了,放了我吧。”
阿勒根哒不笑了,望着狼狈不堪的墨鱼,脸上满是鄙夷之色。
他已经不想活捉墨鱼了,因为即便是他,也瞧不起这老家伙,哪怕很有可能是个官员,他也想宰掉,这种弱者,不配活着。
眼看双方只有五步之遥了,阿勒根哒已经举起了弯刀。
就在此时,老墨鱼大吼一声:“放过我吧,求求你们啦”
这一声大喊,震耳欲聋,阿勒根哒懒得和墨鱼磨叽,刚要迈步将弯刀刚要劈下,老墨鱼,突然动了,还在抹眼泪的左手,再次一挥,像是摆手,也像是求饶。
阿勒根哒,突然觉得自己可能出现了幻觉,因为墨鱼的手腕处,似乎射出了几道流光。
阿勒根哒确定了,自己,没有出幻觉。
因为倒地之声从身后传来,一名游骑兵,捂着脖子,嘴里吐着鲜血,仰头便倒。
众人面色大惊,墨鱼却突然爬了起来,老泪纵横。
“为何,为何还要逼老生杀人,为何啊,啊”
一声“啊”,墨鱼突然一甩胳膊,又是一道流光,倒地之声再次响起。
“妖法”
阿勒根哒面色大变,连连后退,墨鱼反倒是不退了,流着泪,委屈的不行,慢慢往前走。
“你们不是人,是畜生啊,为何要逼老生开杀戒啊。”
这一声哭喊过后,老墨鱼一脚踢出,就好像脚尖有块口香糖似的,什么都没踢到,可一个酱紫色的小圆球射了出来。
射在了另一名游骑兵的身后,一声微不可闻的闷响传出,回过头的游骑兵,双目圆凳。
阿勒根哒第一次,感受到了恐惧,未知的恐惧。
他的同伴,如同一个大号的海胆,侧脸,以及后背,密密麻麻的黑针。
“为何,为何啊。”
墨鱼,还在哭嚎着,仿佛一个无助的孤寡老人,然后,又一挥手,最后一个凉人,阿勒根哒,倒了。
他的右脚,插着一根袖箭,扎穿了脚掌。
“你是畜生啊,天杀的畜生啊。”
老墨鱼迈着颓废的步伐走了上来,又一甩手臂,一根顶端闪烁着银光的细线,套在了阿勒根哒的手腕上。
下一秒,五指,断了四根,挂着血珠的细线,缩回了老墨的袖子中。
老墨鱼哭着,喊着,来到了疼的快要晕死过去的阿勒根哒的面前,如同一个被强拆房子的孤寡老人,眼泪止不住的流。
“为何,为何要逼老生呢啊”
又是一声微不可闻的机簧摩擦声,墨鱼的腰前挥洒出了一片银光。
下一秒,阿勒根暴露在外的皮肤,再无一块好肉,发出了震天的嚎叫之声。
老墨鱼哭的不行了,踉踉跄跄的,然后,捡起地上的弯刀。
动作很麻利,手指很稳,不管死没死,除了阿勒根哒外,所有凉戎游骑兵,又被补了一刀,咽喉处,快,准,狠,一点多余的动作都没有,几具尸体上,还滴落了老墨委屈的眼泪。
远处几名被射残的马弓营骑卒,不断的吞咽着口水,面露呆滞,以及惊恐。
“你们都是畜生啊,禽兽不如啊”
天地间,只剩下老墨鱼的哭诉和满腔悲痛,举起弯刀,委屈的墨鱼准备给阿勒根哒一个痛快的。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