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擎都惊呆了。
他总听谁说一拳干爆谁谁谁的狗头,这还是头一次见,不过不是狗头,而是马头。
躺在地上的骏马四蹄都开始抽搐了,想要站起来,可大大的马眼之中满是血色死活站不起来。
楚擎倒吸着凉气。
这曹琥,太猛了吧。
望向躺在地上惨嚎的骑士,楚擎总觉得这家伙有些眼熟。
福三眼尖,叫道:“少爷,是那瀛岛使节。”
楚擎瞬间想了起来,前几天入城的时候,就是这家伙骑着马横冲直撞,福三还尝试用瀛人母语和对方沟通一下来着。
熟人不止一个,还有俩鸿胪寺官员,一个曹谭,外加一个鬼子翻译官张大亮,上午在鸿胪寺羞辱过曹琥。
那瀛人使节腿摔断了,躺在地上哇哇乱叫,疼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曹谭和张大亮是被拽下来的,没受重伤,只是狼狈不堪叫骂连连。
张大亮认识曹琥,一见到这家伙,气的七窍生烟:“你这野人,竟敢伤我等,你”
楚擎走了过去抱着膀子冷笑道:“他怎么的。”
曹谭是认识楚擎的,顿时吓的亡魂皆冒:“楚楚副统领”
楚擎似笑非笑的望着张大亮:“说啊,他怎么的。”
张大亮一看楚擎竟然在场,倒不是很慌乱,一指曹琥:“他好大的力气呀。”
“本统领修的路,你们也敢踩踏”楚擎眯起了眼睛:“故意的,是不是故意的,知道是我修的路,故意来打我的脸,是不是”
陶若琳狐假虎威的挥舞着粉拳:“打他,往死里打”
曹谭满面冷汗:“大人,误会,是误会啊,非是下官故意的,非是如此啊。”
张大亮又指向远处躺在地上鬼哭狼嚎的瀛人使节,连忙解释道:“大人,是瀛岛七皇子宇智神七郎纵马狂奔,下官与曹主事想要拦住,非是故意踩踏此地。”
这倒没撒谎,借他们八个胆子也不敢踩楚擎的路,刚才是要拦着,只是没拦住。
“七皇子”楚擎瞳孔微缩,没想到这使节还是瀛贼那边的天潢贵胄。
一看这么多百姓都看着呢,楚擎骂道:“别说什么七皇子宇智神七郎,就是宇智波多野结衣来了都不行,皇子就可以在昌京外面策马狂奔撞伤人吗。”
曹谭连连摆手:“也没撞伤人啊,百姓都闪”
话没说完,陶若琳突然捂住额头,缓缓侧躺在了地上,慢慢倒了下去。
倒下去之前,她还用袖子掸了掸地上的土。
侧躺在地上后,陶若琳一副气若游丝的模样,慢慢抬起手,演技极为浮夸。
“我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保不住了,那马撞到我了,我的孩子,嘤嘤嘤”
楚擎目瞪口呆,曹谭和张大亮也傻眼了。
要不还是说福三反应快,噗通一声也仰躺在了地上。
“哎呀,哎呀撞的老子好疼,老子要死了,要死了,好疼啊,真疼啊。”
三哥的演技稍微比陶若琳强一点,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两条腿来回踢踏有些多余,不像是被马撞倒了,像是死孩子要在商场买玩具撒泼打滚。
昌贤犹豫了一下,可能是觉得自己演技不过关,到底还是没躺下,站在了楚擎身旁,准备随时亮出身份给楚擎撑场子。
曹谭望着陶若琳和福三,嘴巴咧的大大的。
讹人,不是不行,问题是你俩这也太扯了吧,这马都过去半天了你俩才倒下,这是马撞的还是慢性中毒楚擎一拍双掌:“看见没,看见没看见没,是不是撞伤人了。”
“楚大人,这”
“这你妈个头这,福三,快去京兆府报官,鸿胪寺官员不不不,去大理寺报官,找陶少卿,鸿胪寺官员与瀛人使节纵马伤人,告诉陶少卿,被撞的是他妹子。”
曹谭倒吸了一口凉气:“她是陶家的小姐”
楚擎一个大嘴巴子呼在了曹谭的脸上:“你特么说是谁是小姐呢”
张大亮满面呆滞,望着侧躺在地上努力装作一副命不久矣模样的陶若琳,大脑一片空白。
堂堂的太子少师之女,这这也太没下限了吧,而且看年纪也不像小小姐啊,可大小姐不是长的和皮搋子似的吗,这也不像啊。
要么说福三真是干一行爱一行,抬起头,虚弱的叫道:“少爷,小的受伤了,爬不起来,您命别人去报官吧。”
楚擎竖起大拇指,对福三的敬业精神表达了高度赞扬后,看向两侧怒不可遏的百姓们:“来人,给这三个王八蛋弄到大理寺去。”
话音一落,隐藏在人群之中的十二名探马走出了六人,满面不怀好意的来到了两位鸿胪寺主事面前。
领头的正是王通通,拍了拍短刀刀鞘:“二位大人,和我们走一趟吧。”
张大亮也知道说不过楚擎,说多了还容易挨揍,冲着楚擎连连拱手:“大人,无论如何,先将七皇子送到医馆之中救治,若是出了好歹,下官吃罪不起,大人您也”
楚擎没好气的挥了挥手:“将那傻比抗去医馆吧。”
张大亮和曹谭如释重负,连忙跑去了宇智神七郎那里。
楚擎一把拉住王通通,低声嘱咐道:“先去医馆,了解伤势,再去大理寺,告诉陶少章,一定将事情压下来,事关使节。”
“卑职记下了。”
一看这群人走了,陶若琳这才站起来,挥着手笑嘻嘻的说道:“好啦好啦,大家继续平路吧。”
楚擎弯下腰,拍着陶若琳裙子上的尘土,哭笑不得:“至于吗,还孩子都没保住,谁的孩子啊。”
陶若琳见到百姓都散去了,收起了笑容:“快些回城,去大理寺寻我大哥,事关使节,可大可小,莫要陷入被动。”
“好。”
楚擎不再废话,同样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只是使节的话,本身就纵马险些伤了人,被拦下摔断了腿,怪的了谁,大不了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可谁知这使节竟然是个什么皇子。
甭管瀛人多么可恶,也甭管瀛岛国力大小,身份在那摆着呢,事关朝廷颜面,的确是可大可小。
给福三拉起来,楚擎快步走向马车,准备回城去大理寺和陶少章商量商量。
陶若琳也没闲着,让碧华给吴伯等庄户叫来,低声耳语了一番,交代庄户们和刚刚在场的百姓统一一下口径,坐实鸿胪寺官员与瀛人纵马伤人这件事,除此之外,还让碧华马上回城去找小六,让小六在士林中引导一下风向占取先机。
安排妥当之后,陶若琳看向昌贤,秀眉微皱:“俞天伦历来睚眦必报,使节受辱,他定然不会善罢甘休,应是会去寻你二皇叔昌承晦。”
昌贤也不太确定:“学生对俞天伦并不了解。”
陶若琳思考了片刻,道:“师娘我了解就够了,我问你,昌承晦会不会寻楚擎的麻烦”
“应是会。”
“与我说说昌承晦吧。”陶若琳苦笑道:“八龙夺嫡时,皇子八位,唯独昌承晦我不甚了解。”
昌贤听太子说过关于陶若琳的事,表情微变:“连您也看不透二皇叔”
“不,他太蠢了,师娘懒得花心思去了解他。”
昌贤:“”
“总之,一会你回京中,不要去寻楚擎,去昌承晦的王府外守着,一旦昌承晦有所动作,你速速回宫,寻太上皇,说明原委。”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