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黄老四这人的确挺不要脸的,蔫坏。
这刚散朝,孙安跑出来了,特意交代俩禁卫,陪着曹悟去千骑营,美曰其名是护送。
曹悟气的差点吐出一口老血。
真要是护送,你给我送进千骑营之后一直陪着好不好,你个死太监特意和禁卫说送到千骑营门口就赶紧回宫,几个意思啊,怕楚擎在千骑营衙署弄不死老夫呗
“孙公公,烦请告知陛下,臣今日身子欠安,要回府歇息片刻,改日,改日再去千骑营见楚副统领。”
孙安微微一笑,回头一招手,出来俩御医。
曹悟眼睛都直了,心里暗骂孙安是个没卵子的阉货。
其实他骂错了,不是孙安早就准备好了御医,是天子料到了。
天子了解这群文臣,可以说是希哥了解照相机,毫毛毕现。
孙安笑吟吟的说道:“曹大人,陛下称赞您是道德君子,若说这京中,何人能感化楚擎,必然是您。”
曹悟扯了扯嘴角,对这种话已经免疫了。
就这段时间,他三天被损套话术。
“本官读的是圣贤书,若说感化,也是感化得了饱读诗书之辈,这楚擎”
曹悟没好意思接着说,他觉得就楚擎那长相,站路边都容易让人当野怪给清了,这种鸟人,他能听得懂圣人之言吗。
“此言差矣,曹大人,就那熏悟空,不也是如同化外之民吗,可到了唐僧面前,却也是被教化的服服帖帖。”
曹悟问道:“熏悟空是何人”
“京中风靡至极的话本啊,曹大人没看过吗”
曹悟一甩袖子:“本官得了闲,读的都是四书五经,谁去会看那无用之物。”
人家孙安也是有正事的,一看曹悟磨磨唧唧的,加上知道天子不怎么待见这老小子,懒得多嘴多舌,施了一礼:“不耽搁曹大人了,曹大人必会如那唐僧感化熏悟空一般,说服楚副统领。”
曹悟急了:“那唐僧有紧箍咒,老夫有什么”
孙安:“”
曹悟老脸一红:“听旁人说的。”
孙安面露鄙夷之色。
这老东西,人比肾都虚。
一看俩禁卫都快上手了,曹悟无奈之下,也不说什么身体欠安了,闹心扒拉的朝宫外走,准备去“教化”楚擎了,后面还跟着俩如同押送人犯的禁卫。
曹悟也后悔了,早知道是这么一副局面,今天也不提四百万了。
孙安望着曹悟的背影,直到后者彻底消失,这才快步走回了敬仪殿。
敬仪殿中,老四正在用手指头捅后槽牙。
他总觉得因为这四百万贯,他长了颗智齿。
就因为这四百万贯,不止黄老四年轻了,昌贤也年轻了,被揍的和孙子似的。
听见脚步声,老四回过头:“曹悟去了”
“去了,陛下料事如神,曹大人果然以身子欠安为由。”
黄老四面露鄙夷之色。
别说身子欠安,就是你秋裤穿反了朕也得让你去。
盘膝坐在软垫上,黄老四微微摇了摇头,叹息了一声。
“怎么说也是尚书之尊,朕强迫他去,想来,曹悟定是以为朕欺辱了他。”
孙安没吭声。
他也是这么想的,人家好歹是尚书,就算没了俩侍郎和几个属官,那也是六部大佬,虽说皇权至上,可毕竟也得面子上过的去吧。
见到孙安不言不语,黄老四轻笑道:“觉得朕,做的过了”
“老奴不敢,陛下您一言一行,皆有深意。”
“不错,是有深意。”黄老四咕咚咕咚往嘴里灌了一杯凉茶,这才略显无奈的说道:“他若不见楚擎,这礼部尚书,怕是做不成了。”
孙安面露不解之色:“陛下您的意思是”
“因商贾开办学堂一事,世家必然会与楚擎争锋,而曹悟,如今则是代表世家的利益。”
黄老四心里和明镜似的,如果这俩人干起来,曹悟那就是山西大哥吃面条,一点剩蒜都没有。
还是那句话,因为天子站楚擎。
这就如同棒子开奥运,裁判说谁赢就谁赢,我就不要脸了,思密达你能咋的吧。
“曹悟,虽不如朕的心意,可当年朕要夺嫡时,他曹悟对朕从无二心,便是陶若琳还未决定助朕时,朕四面楚歌,曹悟也在朝堂之上”
话没往下说,但是能看的出来,老四是个念旧情的人。
当年曹悟的确一门心思跟着老四,就是老四最落魄的时候,曹悟也没左右横跳,在朝堂上帮老四说话,那就和初代马睿似的,被支持吴王的人马喷的和个王样。
那时候黄老四还在边军,一直打胜仗,黄老三昌承恪就开始使坏了,不让户部调钱粮去边关支援不说,还让礼部谴责老四,说老四虾仁儿如麻,有伤天和,凉戎也是人,一出关就弄死人家好几万人,有违圣人之道。
而当年曹悟还没这么拉胯,业务能力处于巅峰期,舌战群儒,没少为黄老四遮掩。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京中的吴王将曹悟视为眼中钉腚中痔,恨不得杀之后快,曹悟也是起起落落落落落落跌宕起伏,熬到老四登基的时候,基本就剩半条命了,被老三昌承恪折腾的够呛。
如果不是念在这份情义上,老四昨天在南郊大棚就给曹悟难堪了。
“与其说是让曹悟说服楚擎,不如说是朕想要让楚擎说服曹悟。”
黄老四又灌了口凉茶,伸出手指头捅了捅后槽牙:“这寒门学堂一事,可不是往日朝堂争辩,真若斗起来,必是鱼死网破的局面,朕,不愿曹悟没了下场。”
孙安给黄老四添了杯茶,觉得老四想多了。
尚书自有尚书福,管那么多干啥啊,人家楚擎也没得罪曹悟,反倒是曹悟的礼部天天逮着蛤蟆想要捏出尿,就可着楚擎往死里整,拦都拦不住,曹悟真要是让楚擎给拍地上了,怪不了别人。
“入夜后,去询问江月生,真若是曹悟想要当这世家的马前卒,至少,也要让他告老还乡安享晚年。”
“陛下仁德。”
孙安拍了句马屁,心里却不以为然,觉得可能性不太高。
就搞楚擎的臣子,七八个,现在哪个告老还乡了,不都在刑部大牢中交流心得体会呢吗,这都算不错的了,章松陵最惨,老章头直接暴毙荒野了,听江月生说,这老东西临死之前还被一个女子拿着菜刀追的满哪跑,满屁股刀口,刑部仵作验尸的时候一给老章裤子扒下来,都分不清哪是哪。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